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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午后的胡思乱想与感叹（第1页）

自上次用心安抚了阿米娅，并确保她重新展露笑颜之后，钢铁阵线的日常仿佛又回归了那种熟悉的、鸡飞狗跳却又透着暖意的“正轨”。基地巨大的穹顶之下，恒温系统维持着舒适的温度，灯光柔和地洒在金属廊道间，通风系统低声嗡鸣，送来一丝冰雪禁区外绝不可能拥有的、带着暖意的空气。

我们所处的这个泰拉世界，其本身的巨轮却从未因我们这处小小避风港的温馨日常而停止转动。

某日下午，难得清闲片刻——这主要归功于凯尔希医生大慈悲（或者只是她暂时找到了更需要专注的事务），暂时将我从文件的海洋中赦免。我瘫在作战指挥室那张还算舒适的高背指挥椅上，百无聊赖地望着面前数块巨大的屏幕上不断滚动刷新的情报摘要。

光线有些昏暗，只有屏幕的光芒闪烁，映照出空气中细微的浮尘。关于泰拉大陆各方势力的消息流水般掠过：莱塔尼亚的内政风波、乌萨斯的边境摩擦、维多利亚的贵族议会新一轮扯皮……还有，关于罗德岛。

情报显示，外界的时间似乎已无声无息地推进到了某个关键节点。那些语焉不详的传闻拼凑出一个事实：传闻中的魔王已然陨落。而那个与我们有过两次极不愉快接触的罗德岛……他们那位博士，据说是从一具深藏于切城废墟下的、古老而神秘的石棺中被重新唤醒的，唤醒他的人，正是他们的那位阿米娅。

我摩挲着下巴，心里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笑。石棺？沉睡？唤醒？听起来像什么三流奇幻小说的桥段。

“关我屁事。”我对着空无一人的指挥室低声嘟囔了一句，声音在宽阔的空间里显得有些空洞。

罗德岛就罗德岛吧，他们走他们的阳关道，拯救他们的世界。我守我的冰河禁区，经营我的钢铁阵线。只要他们别像前两次那样，不开眼地撞上来招惹我们，我也懒得耗费宝贵的精神和时间去跟他们玩什么勾心斗角的游戏。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各自安好，最好不过。

但是……记忆的碎片不受控制地翻涌上来。那两次算不上遭遇战的遭遇，对方那种审视的、警惕的、仿佛在评估某种潜在威胁的冰冷目光，尤其是那目光几次三番若有若无地扫过紧紧跟在我身边的阿米娅时……我心里就莫名窜起一股压不住的邪火。

他喵的，统共就见过两面，气氛一次比一次僵，竟然都隐隐透出想伤害阿米娅的意图？（或许是我过度敏感，护犊子心态作祟，但那种感觉无比真切）

我的眼神微微眯起，手指无意识地在冰冷的金属桌面上敲击着，出规律的轻响。屏幕的冷光映在我脸上，或许让我的表情看起来有些阴沉。

“第三次……”一股蛮横而护短的念头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带着冰冷的煞气，“如果还有第三次不知死活的碰面，再敢用那种眼神盯着我的阿米娅，或者让她受到半点惊吓……”

“就把对面那个阿米娅给抓过来！”

“好好‘调教调教’，让她知道，谁家的阿米娅才是不能碰的禁忌！谁才是她真正该……”后面的念头过于凶暴，被我及时刹住。当然，这个“调教”更多是停留在吓唬人的层面，大概就是关起来，进行一番“友好”的、强制性的思想再教育，比如让她看看我们这边（在凯尔希高压管理下勉强维持的）其乐融融的景象，感受一下什么叫真正的“家庭温暖”（？），或许再让我们的阿米娅给她讲讲道理？毕竟我的小兔子那么善良可爱。

思路飘到这，不知怎的，另一个身影突然毫无征兆地闯入我的脑海。

普瑞赛斯。

尽管通过某种“剧透”般的方式，我已然知晓了那条世界线漫长而悲伤的结局，知晓了她最终的抉择与等待，但我对她依然抱有极大的好感与……一种难以言喻的、沉甸甸的怜惜？

为了一个承诺，一种微乎其微的可能性，在无尽的、足以磨灭一切意义的孤独中坚守了不知多少万年……这是何等的偏执，又何等的……“纯爱”？

“啧，纯爱无敌啊。”我忍不住感叹出声，声音在安静的指挥室里显得格外清晰。心里对那位未曾谋面（或许也永远不会有机会见面）的女性，产生了一种跨越了次元壁的敬意和淡淡的、挥之不去的惆怅。与泰拉这片大地上司空见惯的打打杀杀、层出不穷的阴谋诡计、各方势力的倾轧争夺相比，这种纯粹到极致、甚至带点悲壮色彩的情感，反而更让我心生触动。

就在我思绪万千，一会儿因护犊而狠，一会儿又因跨次元的感伤而惆怅时，指挥室那厚重的气密门出一声轻微的泄压声，被轻轻推开了。

我抬头一看，竟然是凯尔希。

她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面无表情地走了进来。军靴鞋跟敲击在光洁的金属地板上，出清脆而规律的声响，在这寂静的空间里格外醒目。她径直走到我的桌前，目光甚至没有在我脸上多做停留，只是精准地将杯子“哒”一声放在了一小块没有被文件占据的桌面上，恰到好处地避开了摊开的情报卷宗和几个散落的数据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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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咖啡。”她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淡，听不出任何情绪起伏，像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提神。希望你下午的工作效率能对得起这杯咖啡的消耗。”

我愣了一下，第一反应是受宠若惊，紧接着是深深的怀疑。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老女人今天居然亲自给我送咖啡？这杯棕黑色的液体里到底加了什么料？新型吐真剂？强效镇静剂？还是说……单纯的毒药？

我小心翼翼地端起白瓷杯，浓郁的咖啡香气混合着一丝极淡的、属于凯尔希身上的清冷气息扑面而来。我瞥了她一眼，她并没有立刻离开，只是站在那里，目光扫过主屏幕上那些刚刚还在滚动的、关于罗德岛近况的情报摘要，她那总是微微蹙着的眉头几不可查地动了一下，但最终什么也没问，什么也没说。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此刻安静站在那里的她，没有例行的毒舌挖苦，没有关于工作效率的训斥，没有让ontr给我一点“小小警告”，只是端来一杯恰到好处的咖啡……我忽然觉得……

这老女人，侧脸线条其实挺好看的，认真严肃的样子……嗯，真是越看越顺眼了。

虽然平时严厉得不近人情，说话能气得人肝疼，还总纵容（或者指使）ontr对我进行“物理教育”，用堆积如山的工作和苛刻到极致的要求压榨我的每一分精力……但她确实是在用她自己那套独特而高效的方式，默默支撑着这个日益庞大、麻烦不断的组织，让它没有因为我们这几个时不时脱线、偶尔还惹是生非的“顶尖战力”而彻底垮掉散架。这种无声的、高效的、略带强迫症和绝对控制欲的付出，此刻在这杯咖啡氤氲升腾的热气里，变得格外具体而清晰，甚至带上了一点……温度。

我吹了吹杯口的热气，试探性地喝了一小口。嗯，温度刚好，微烫却不灼口。浓度也恰到好处，正是我习惯的口味，甚至没加糖和奶——她居然记得？

“……谢谢。”我放下杯子，小声嘟囔了一句，眼睛不太自在地瞟向旁边的屏幕。

凯尔希闻言，只是微微侧过头，用那双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琥珀色眼眸瞥了我一眼。那眼神依旧没什么明显的温度，看不出喜怒，但却似乎微妙地少了些平日里的锐利和审视压迫感。

她没有回应我的感谢，仿佛没听见一样，只是用她那特有的、公事公办的平淡语调追加了一句：“半小时后，我要在你的终端里看到那份关于下季度源石燃料储备与消耗的详细分析报告。”

说完，她便干脆利落地转身，白色大衣的衣角随着她的动作划过一个利落而决绝的弧度，没有丝毫拖沓，径直离开了指挥室。厚重的气密门再次无声滑开又闭合，将她离去的身影吞没，只留下我一个人，对着那杯温暖的咖啡，和屏幕上依旧在不断刷新的情报。

我捧着那杯咖啡，又慢慢地喝了一口，感受着那份醇厚的苦涩在舌尖蔓延开，带来清晰的提神效果。目光再次落回屏幕，罗德岛的标志在某个角落闪烁着。思绪却又飘远了，从罗德岛想到那个石棺，想到普瑞赛斯和她跨越万古的执念，最后又落回手中这杯温度恰好的咖啡上。

泰拉的局势总是如此纷繁复杂，过去的阴影与未来的威胁交织成网，冰冷的现实与缥缈的情感纠缠不清。但在此刻，这片属于我的、略显凌乱却功能齐全的小小指挥室里，至少还有一杯提神醒脑的咖啡，和一个……嗯，虽然脾气坏嘴巴毒但至少能并肩作战、偶尔（极其罕见）也会流露出一点点近乎“人性化”关怀的、“勉强算顺眼”的盟友。

虽然前路依旧迷雾重重，强敌环伺（包括但不限于某个正在被玩家疯狂攻略的“副本”），但忽然觉得……现状似乎，也没那么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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