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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挟恩图报（第1页）

司洛昀唇角蓦地勾起一抹狡黠的笑意：“既然他身份如此金贵，那我们只能……‘挟恩图报’了。”

“啊？”赵忻与秦雅露面面相觑，脸上写满困惑。这一路南下，司洛昀一直强调要低调行事，避免招惹是非，怎么如今反倒要主动攀附上官家的人了？

司洛昀了然她们的疑虑，指尖敲了敲粗糙的地面，压低声音解释：“此前避讳是非，是因为北境天灾之下乱象丛生，人心叵测。我们孤身南下，变数越少越好。如今却不同了。”她目光投向营帐外的点点篝火，“我们已至南方，灾情渐缓，最大的威胁反成了人祸——流民四起、山匪横行。纵有镇南军坐镇，剿匪、戍边、安抚流民，哪样不是吞金的巨兽？兵力再盛，分散开来也是捉襟见肘……你们看，连镇南王都不得不压下寻子的念头，这困境可见一斑。”

她顿了顿，分析愈清晰：“你说朝廷对南方素来忌惮打压，此地官府恐怕也指望不上。若官府得力，能将流民妥善安置分化，匪患何至于猖獗至此？而我们三个弱女子，身份卑微，虽有空间的依仗和粗浅武艺，遇到大股匪寇也只能凭夜色周旋，昼伏夜出。但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落户何处？靠什么立足？南方多丘陵，匪患又凶，恐怕山里的树皮都叫人啃光了。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的路子也断了。”

她眸中闪过精光：“若要立足、要赚钱、要解锁更多空间资源……就得经商。可一旦动用我们那些‘后世’的经商手段，没有靠山，极易被官家或地头蛇盯上。你刚才说镇南军甘冒奇险下海谋财，足见其军需粮草捉襟见肘！在这乱世，兵权才是根本。若能搭上镇南军这条线……”她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丝热切，“我们空间里的高产稻种、土豆那些都能解锁后种出来做种，加上我脑子里的那些现代种植技术，倾囊相授，只需数季，便能解此地百姓饥馑，我们也能借此安身立命。这救命之恩，也算用在了‘刀刃’上。”

“只不过……”司洛昀微微蹙眉，“成与不成，得先把他弄醒。还得演一出‘名正言顺’的戏，让满营将士都知道——是我们姐妹，在湍急冰冷的河水中，豁出命救回了他们的少将军！如此，这份‘恩情’，才有分量。”她指节轻扣，“现在，就得动手了。”

赵忻和秦雅露听得半懂不懂，一个眼神纯净如初生小鹿，另一个则惯是大大咧咧，横竖姐姐决定了，她们只管照做便是，两人不约而同地用力点了点头。

“这样……”司洛昀做了个靠近的手势，将声音凝成一线细语。两姐妹屏息凝神，凑到她面前。月光勾勒出她们专注的侧脸，听着司洛昀将计划细细道来，两人先是茫然，继而恍然，最后，一抹压抑不住的精光与狡黠笑意，如同涟漪般在三姐妹眸底悄然漾开。

夜渐深，冰冷的河风呼啸着刮过江岸。深秋的月光惨淡朦胧，映着滔滔浑浊的江水。巡逻士兵的身影在远处晃动，警戒着对岸可能的敌踪。三抹纤细的身影猫腰潜行，借着枯黄高草的掩护，悄无声息地向河岸边靠近。

“露露，”司洛昀低语，“你就守在这儿。空间里一‘没人’，立刻大喊！”她给了秦雅露一个笃定鼓励的眼神，旋即与赵忻交换了一个坚定的目光。两人深吸一口气，趁着又一波浪涛涌起的巨大声响掩护，如两尾入水的鱼儿，“噗通、噗通”两声轻响，精准地扎入了寒意刺骨、水流汹涌的闵江中。

几乎是同时，空间里昏迷的少年突兀地出现在浑浊的激流里！两姐妹早有预判，立刻扑腾着游近，一人死死拽住少年一只胳膊，咬着牙，拼尽全身力气，拖拽着沉重的铠甲和毫无知觉的身体，逆着水势，朝记忆中的岸边方向奋力挣扎游去。浑浊冰冷的江水没顶窒息，阻力大得惊人。

岸边的秦雅露，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眼睛死死盯着河面。空间里少年消失的刹那，她猛地弹起身，用尽平生力气，带着哭腔嘶喊出来：“来人啊——！快来人啊！江……江里有人啊！有人落水啦——！！！救命啊！！！”尖锐的呼救划破寂静的河岸夜空。她一边喊，一边朝着最近的巡逻士兵方向跌跌撞撞地狂奔。

很快，一支巡逻小队被惊动。领队的小头目反应极快，跟着秦雅露冲向江边。

“头儿！水里有人！还有个好像穿着盔甲！”眼尖的士兵指着在浊浪中沉浮挣扎的黑影惊呼。

“快下水救人！你们两个，立刻去大营禀告周将军和军医！快！”领队厉声下令，自己率先脱去铠甲跃入冰冷的江水。秦雅露看着几个士兵如同下饺子般跳入江中，这才稍稍缓过气，这才有机会把盘桓在心头几十遍的“台词”说出来，声音因后怕和用力而带着颤音：

“军……军爷！我们姐妹出来……出来小解，刚走到这边，就……就看见水里有个穿铠甲的人影漂着！我们白日听军医说，你们在此找少将军，心想着，少将军那样的英雄人物，万一真是他，我们……我们就是豁出命也得试着一救啊！”她指着水中的方向，说得情真意切，小脸煞白，嘴唇都在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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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得很好！本哨一定如实向周将军禀报你们的功劳，还不知三位恩人贵姓，少将军问起，也好答复！”

司洛昀忙回道：“小女子三姐妹姓赵”

“好，本哨记住了，定会如实转达”小头目领着手下将人拖上岸，看到秦雅露惊魂未定的模样，郑重承诺。此刻，筋疲力尽瘫倒在岸边的司洛昀和赵忻头散乱滴着水，虚弱地喘着气，闻言悄悄对秦雅露弯了弯苍白的嘴角

杂沓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周将军领着军医和一众亲兵火赶到。军医扑上前，借着士兵匆忙点燃的火把光芒仔细辨认检查，片刻后，激动的声音带着哽咽：“是少将军！气息尚存！快，小心抬回营帐！”

确认身份的那一刻，周遭压抑的紧张氛围骤然化作一片劫后余生的庆幸与欢喜。在众人小心翼翼又急切的簇拥下，浑身湿透、生死未卜的少将军被抬离了冰冷的河岸。

三姐妹如释重负地交换了一个眼神，在士兵的搀扶下，拖着湿冷疲惫的身体，步履蹒跚地跟上。

镇南军临时营帐中

换上军户女眷好心送来的粗布旧衣，梳干了头，三姐妹终于能在简陋的铺位边坐下。

“咱这‘挟恩’的戏，”赵忻裹紧了单薄的外衣，忍不住探头望了眼远处戒备森严、灯火通明的主帐方向，压低声音吐槽道，“算成了吗？那边围得水泄不通的，跟铁桶似的，半天了也没个人来瞅瞅我们这三位‘恩人’。”

秦雅露有气无力地靠着冰冷的帐壁：“好歹给碗热姜汤驱驱寒啊……”

“急什么。”司洛昀的声音带着一丝倦意，却依旧沉稳，“戏唱到这一步，种子已经种下了。成不成，得看那少将军什么时候醒，明日天亮了才能见分晓。今日这江水里泡了两遭……”她无奈地摇摇头，“骨头缝都透着凉气，我反正是撑不住了。”说着站起身，朝自己的铺位走去，还不忘回头叮嘱一句，“睡个好觉，明日才有精神，‘收账’也得养精蓄锐。”

秦雅露环顾这四处透风的营帐，身下是干草铺就的“床”，身上是带着别人体味的旧衣，她幽幽一叹：“穿越过来这么久，今日才真切的感受到了古代的艰苦”

“这？”赵忻一听就乐了，半开玩笑地推了推秦雅露，“我的露露大小姐，咋们能单独一个帐篷已经很好了！待日后混进流民堆里，能不能寻块干净地皮，容你以天为被地为席，还两说！快别感叹了，赶紧歇着，明日你那楚楚可怜、受尽惊吓的模样，可全靠你自己演！养足精神头要紧！”说罢，她打了个响亮的哈欠，身子一歪，利落地滚进自己那铺干草堆里，裹紧了衣服。

秦雅露无奈的叹气，不断做心里建设，可能是太累了，三姐妹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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