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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南疆风雨骤（第1页）

楚晏的冠礼余温尚在，南疆的紧急军情和“幽泉”的新动向，却如同冰水浇头，让刚刚松下一口气的朝堂再次绷紧了弦。

皇帝在御书房单独召见了安亲王和楚晏，足足一个时辰。出来后，楚晏回府简单收拾行装，与安王妃和我匆匆话别。

“陛下已下密旨，命我以皇城司副指挥使身份，持钦差令牌，秘密前往南境，全权负责调查‘幽泉’勾结土司、炼制禁药、窥探边关之事，并协调南境驻军，加强戒备，必要时可先斩后奏。”楚晏语很快，神色是前所未有的肃杀，“事态紧急，我天亮前便要出。”

安王妃眼圈微红，拉着儿子的手，千般担忧只化作一句：“定要保重自己，万事小心。”

“母妃放心，儿子省得。”楚晏抱了抱母亲，目光落在我身上，“琉璃，京城这边……”

“交给我。”我迎上他的目光，语气平静却坚定，“我会照顾好王府和母亲，也会留意京中动向。你只需专注南疆，不必分心。”

他深深看我一眼，重重点头，然后从怀中取出那枚我赠予的玄色锦囊，再次贴身放好：“等我回来。”

没有更多温存的时间，马蹄声在夜色中急促响起，很快消失在长街尽头。我扶着安王妃站在王府门口，望着他离去的方向，直到夜色将一切吞没，才扶着神色忧戚的王妃回房安歇。

楚晏南下，京城似乎并未因此平静。五皇子（已被废为庶人）和七皇子接连倒台后，剩下的皇子中，三皇子平庸，八皇子年幼，朝中竟隐隐有了一种奇特的“平静”，但这种平静之下，是各方势力更加谨慎的观望和暗自筹谋。

我除了每日入宫向太后、皇后请安，陪伴安王妃，便是通过哥哥萧烈和父亲在兵部的渠道，以及楚晏留下的部分“暗刃”人手，密切关注着朝堂和京城的细微变化。同时，我也在继续深入研习系统提供的【药理应用】和【基础机关】知识，并将之前在陆家庄获得的“惑神香”配方与系统数据库进行比对分析，试图找到更多克制或追踪此类毒物的方法。

系统：“检测到‘惑心草’与‘赤血藤’、‘曼陀罗’提取物存在特定比例协同效应，可大幅增强致幻与操控效果。比对南疆已知植物图谱，现‘赤血藤’仅生长于南疆‘黑沼’边缘，产量稀少，特征明显。若在边关或京城黑市现此物异常流通，或可反向追踪‘幽泉’供应链。”

这条信息极为有用。我立刻通过父亲，将“赤血藤”的特征及可能用途，以“偶得古籍所载”的名义，秘密传递给了南境边军和楚晏。这或许能帮助他们更快锁定“幽泉”的制药窝点。

日子在担忧与忙碌中滑过。楚晏离京半月后，第一封密信通过特殊渠道送达我手中。信中言简意赅，却透着一股凝重：

“已至南境。‘幽泉’确与‘黑石峒’土司勾结甚深。黑石峒地势险要，擅用毒蛊，对朝廷阳奉阴违。现数处疑似炼制‘狂血散’之隐秘山洞，守卫森严，且布有诡异毒阵，强攻伤亡必重。‘赤血藤’线索有用，正顺藤摸瓜。此地局势复杂，土司间亦有恩怨，或可分化利用。京中一切可好？念甚。勿回书，免留痕。”

短短数语，勾勒出南疆的险恶与任务的艰巨。毒蛊、毒阵、错综复杂的土司关系……我的心揪紧了。但看到他提及“赤血藤”线索有用，又略感欣慰。

我将密信内容牢记后焚毁，继续在京中扮演着温婉持重的未来世子妃角色，只是夜深人静时，对着南方星空出神的次数，越来越多。

又过了十日，京中出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那位曾在太后寿宴上抚琴悼亡、疑似被五皇子利用过的已故抚远将军遗孀柳氏，竟在府中“暴病身亡”。京兆尹的勘验结果是“忧思成疾，突心症”，但私下里有流言说，柳氏死前似乎接触过来历不明的人，收到过一些财物，死状也有些蹊跷。

消息传到安王府时，安王妃正在与我商量秋季府中用度的安排。闻听此事，安王妃只是微微蹙眉，叹了口气：“也是个可怜人，被卷进是非里，落得这般下场。”并未多言。

我却心中疑窦丛生。柳氏的死，是“幽泉”或五皇子残党灭口？还是另有隐情？我让泷飞暗中留意了一下柳氏府邸后续和京兆尹那边的动静，表面看来一切如常，仿佛真的只是一场意外。

然而，就在柳氏“暴毙”后的第三日，我入宫陪伴太后时，却在慈宁宫花园“偶遇”了八皇子的生母——近年颇为得宠的丽妃。丽妃容貌娇艳，性子活泼，拉着我说了好一会儿话，多是些衣裳饰、花鸟鱼虫的闲谈，末了却似无意般提了一句：“听闻安王世子南下公干去了？南疆那地方，山高林密的，可不太平。郡主在京中，也需多加小心才是，如今这京城啊，看着太平，指不定哪儿就藏着不干净的东西呢。”

这话说得没头没尾，却让我心中警铃微作。丽妃与五皇子、七皇子皆无甚瓜葛，平日也算安分，为何突然对我说这些？是善意提醒，还是另有所指？我面上含笑谢过她的关心，心中却将此事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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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表面平静、内里疑云渐生的氛围中，南疆传来了第一个重大的、也是血腥的消息——楚晏联合南境一位与黑石峒有宿怨的土司，设计诱出部分“幽泉”和黑石峒的武装力量，在一处名为“断魂谷”的地方进行了一次成功的伏击，歼敌数百，擒获重要头目数人，并缴获了大量尚未运走的“狂血散”半成品和炼药工具！

捷报传回朝廷，皇帝龙颜大悦，下旨嘉奖。但随捷报一同秘密送抵我手中的，还有楚晏的第二封密信，字迹略显潦草，带着血腥与疲惫：

“断魂谷之役虽胜，然‘幽泉’主事者与黑石峒土司狡兔三窟，未伤根本。俘虏口中得知，彼等计划将大批‘狂血散’经秘密通道运入内地，目的地……疑似京城！时间就在两月之内！且黑石峒土司似与境内某股势力早有勾连，所图非小。我已派人拦截通道，然恐有漏网之鱼。京城恐将生变，万分警惕！尤其注意近期入京之商队、流民及……宫中用度。切切！”

京城！他们最终的目标竟然还是京城！而且时间如此紧迫，两月之内！

我握着密信的手微微抖，不是害怕，而是意识到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逼近。楚晏在南疆浴血奋战，斩断了一条臂膀，但毒蛇的毒牙，却已悄然对准了帝国的心脏。

我必须做些什么，不能坐等。

我将密信内容牢刻于心，然后将其烧成灰烬。深吸一口气，我开始快梳理手头所有的信息和资源。父亲在兵部，可以加强对进京各关隘的盘查，尤其是对来自南疆方向的货物和人流；哥哥在军中，可以协助监控京城外围；安王妃和我在内宅，可以借由宫中行走和往来各府的便利，留意是否有异常的人员走动或物品流通；系统……或许可以尝试构建一个针对“狂血散”成分的简易检测方案，尽管没有现代仪器，但结合我对药理的掌握和系统分析，或许能找出一些肉眼或嗅觉可辨的特征……

还有丽妃那意有所指的提醒……柳氏的死……这两者之间，是否存在着某种联系？柳氏接触过的“来历不明的人”和“财物”，会不会就是“幽泉”渗透京城的一环？

千头万绪，但危机已然迫近。楚晏在南疆搏杀，我在京城，必须为他稳住后方，更要提前织好一张网，等待那些携带剧毒、意图祸乱京城的“鱼儿”撞上来。

我推开窗户，望向南方天际。夜色深沉，不见星月。

“快些回来吧，”我低声自语，手指无意识摩挲着腕上他冠礼后赠我的羊脂玉镯，“这一次，我们一起，把那些藏在暗处的虫子，全都揪出来。”

山雨欲来，风已满楼。而这场始于南疆、终将席卷京城的暗战，随着楚晏的捷报与警告，正式进入了最惊心动魄的阶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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