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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药酒与夜客（第1页）

回到山里，沈清辞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仔细检查洞口附近的预警机关。细藤没有断裂，碎石位置也没变。她侧身钻进去，洞内一切如常，篝火余烬尚温。

但她心里那根弦没有放松。

集市上那个一闪而过的灰色身影，像一根刺扎在心头。是李家派来搜寻的人？还是别的什么人？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将今天赚的铜钱倒出来清点。肉夹馍一百五十文，驱寒汤六十文，共计二百一十文。扣除成本，净利约一百四十文。比昨天多了些，但距离她的目标还差得远。

眼下更迫在眉睫的，是“强筋壮骨酒”的承诺。

这不是随口胡诌。前世作为中药师，她确实记得几个古方。其中有一个“舒筋活络酒”的简化版，用常见的药材就能配出，对于缓解肌肉酸痛、旧伤隐痛有一定效果。当然，不可能真像武侠小说里那样神奇，但糊弄那些地痞，加上心理作用，应该够了。

关键在于，要做得“像”——酒要烈，药味要浓，口感要刺激，喝下去要有“热”、“有力”的感觉。

她取出今天从济世堂买的药材：红花、当归、川芎、牛膝、杜仲，都是活血化瘀、强筋骨的常见药。又拿出上次买的普通烧酒——是最便宜的那种，辛辣呛人，正好做基酒。

没有专业的浸泡容器，她将药材简单清洗晾干后，用石臼粗略捣碎，增加接触面积，然后一起塞进一个洗干净的大陶罐里，倒入烧酒，密封。

“至少要泡三天才能出味。”她估算着，“但时间不够……”

她想了想，又生起一小堆火，将另一个小陶罐坐上，放入少量药材和酒，小火慢煮。这是“成法”，通过加热促进有效成分溶出，但效果会打折扣，且容易有焦糊味。不过，用来应付第一波，应该可以。

洞内弥漫起浓郁的药酒味，辛辣中带着苦香。

沈清辞一边照看火候，一边继续思考。光有药酒还不够，她需要更实际的保障。那把新买的小刀别在腰间，但她清楚，真动起手来，这身体的力量和度都不占优。

也许，该考虑搬家了。

这个山洞虽然隐蔽，但距离青石县城还是太近。如果李家真的在全力搜捕，迟早会搜到这一带的山里。而且，她需要一个更稳定、更安全的地方，作为长期的落脚点和“生产车间”。

她在心里勾勒出理想地点的条件：远离人烟但有水源，地势易守难攻，最好能有天然洞穴或能搭建简易棚屋的空间。最重要的是，要相对靠近获取食材和药材的地方。

原主的记忆里，沈家村后山深处，似乎有一个叫做“野人谷”的地方。传说早年有逃荒的野人在那里住过，后来荒废了。那里地势险要，寻常村民不敢深入。

也许，该去看看。

正想着，洞外忽然传来一声轻微的“咔嚓”声。

不是风吹断枯枝的声音。更像是……踩到了什么。

沈清辞瞬间屏住呼吸，手按在腰间的小刀上。她悄无声息地挪到洞口石缝旁，侧耳倾听。

外面只有风声，和远处隐约的狼嚎。

但空气里，多了一丝极淡的、不属于山林的气息。是汗味？还是……尘土味？

她耐心等了约莫一刻钟，外面再无异响。轻轻拨开藤蔓，透过石缝向外看。月光下，山林影影绰绰，看不出异常。

是动物？还是……人？

她不敢大意。将正在加热的药酒罐端下火，用湿泥盖熄火堆。然后背起装着钱财和珍贵药材的小包袱，握着刀，蜷缩在洞口最内侧的阴影里，一动不动。

后半夜，山林彻底安静下来。

沈清辞始终保持着半睡半醒的警醒状态。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她才稍稍放松，疲惫感如潮水般涌来。

她小睡了一个时辰，醒来后立刻检查洞口周围。在距离洞口十几步远的灌木丛边，她现了半个模糊的脚印——是人的布鞋鞋印，尺寸不大。

果然有人来过。

脚印很浅，来人很小心，没有靠近洞口。是在观察？还是确认位置？

沈清辞的心沉了下去。这个地方，不能久留了。

她快收拾了必要的东西，将泡着药酒的大陶罐藏在洞内一个隐蔽的石窟窿里，用石块堵好。只带着那小罐“成药酒”、今日摆摊的食材和工具，再次下山。

今天是第三天，地痞王三会来“试酒”。

西市口，丙字十七号。

沈清辞照常支起摊子。肉夹馍和驱寒汤的生意依旧红火，但她能感觉到，今天围观的人里，多了几双不怀好意的眼睛。

午时刚过，王三带着两个手下晃晃悠悠地来了。他们没直接过来，而是先在旁边的面摊坐下，要了三碗面，边吃边往这边瞟。

沈清辞不动声色，继续做自己的生意。直到准备的食材卖完，开始收摊时，王三才抹着嘴走过来。

“小子，酒呢？”王三开门见山。

沈清辞从背篓里取出那个小陶罐，揭开泥封。一股浓烈刺鼻的药酒味瞬间散开，辛辣中带着厚重的药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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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三接过，凑到鼻子前闻了闻，皱了皱眉：“这么冲？”

“药力足，自然冲。”沈清辞面不改色，“大哥可以浅尝一口，感受一下。”

旁边一个手下抢过去：“三哥，我先试试！”说罢仰头就灌了一大口。

那酒入口火烧火燎，药味苦得他整张脸都皱了起来，呛得连连咳嗽。但咳完之后，他摸了摸肚子，咂咂嘴：“嘿……好像……肚子里暖烘烘的，胳膊腿也感觉有点热乎劲？”

心理作用，加上高度酒精的刺激。沈清辞心里明白，面上却露出适当的自信：“这酒得慢慢喝，每天一小盅，连喝七天，感觉会更明显。对陈年旧伤尤其好。”

王三将信将疑，自己也喝了一小口，感受着那股热流从喉咙烧到胃里，身上确实微微热。他眼睛转了转：“这酒……方子卖不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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