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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硝土与新生（第1页）

溶洞里的时间，流逝得缓慢而安静。

没有瀑布的轰鸣，只有岩缝渗水的滴答声，和篝火偶尔出的噼啪轻响。黑暗包裹着这片小小的空间，却也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小明在干草铺上睡得很沉，小脸上还带着劫后余生的些许惊悸，但眉头已经舒展开来。沈清辞坐在火堆旁，就着火光，用炭条在一块相对平整的石板上写写画画。她在复盘之前的计划，列出接下来的事项，也在思考那些灰白色的硝土。

萧执则在检查溶洞各处。他确认了通风的岩缝没有被落石堵塞，又用石块和黏土进一步加固了储藏间的隔断。最后，他走到那处暴露的硝土层前，蹲下身，用匕小心地刮下一些，放在掌心仔细观察。

“纯度不高，杂质多，但的确是硝。”萧执低声说，将手里的粉末递给走近的沈清辞，“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沈清辞接过，用手指捻了捻：“知道一些。可以入药，外用消肿止痛；也可以鞣制皮革；还能制冰。”她顿了顿，没有提那个最敏感、也最危险的用途——火药。那太遥远，也太致命。

萧执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他没想到沈清辞连“制冰”都知道。“制冰需要提纯，工艺复杂。入药或鞣革，倒是可以用。”他沉吟道，“这东西留在这里是隐患。官府严控硝石，一旦被现私采，就是重罪。但就这么放着，又可惜。”

“能不能……处理掉？或者，转化成不那么惹眼的东西？”沈清辞问。她前世是中药师，知道硝石在某些中药炮制中可以作为辅助材料，但用量极微，且需特殊处理。

“可以尝试提纯一部分，少量分批带出去，通过黑市渠道处理掉，换成我们需要的东西。”萧执说，“但风险依然存在。最好的办法，是彻底掩盖这里有过硝土的事实。”

“你的意思是……”

“用这里的土石回填，或者用火烧过，改变其性状。”萧执看着那片灰白，“但在这之前，我们可以取用一小部分，做点实验。比如……试试你提到的制冰。”

沈清辞眼睛一亮。制冰！在这个没有冰箱的时代，冰块是绝对的奢侈品，尤其在炎热的季节。如果她能将冰与药膳结合，推出冰镇饮品或特定药膳，绝对是独一份的卖点，价值难以估量。

“需要什么工具？”她立刻问。

“密封性好的大陶罐，小陶罐，干净的粗布，还有大量的冷水。”萧执快列出，“硝石溶于水会吸热，让小罐里的水结冰。原理简单，但操作起来，温度和比例很关键。”

“陶罐我们有，水也有，粗布……可以用洗干净的衣服代替。”沈清辞盘算着，“温度……现在是秋天，山里夜间很冷，或许能降低一些难度。可以试试！”

说干就干。两人趁着小明还在熟睡，轻手轻脚地准备起来。萧执从储藏间搬出一个最大的陶罐，又找了一个小一圈的陶罐。沈清辞则去角落的水洼取水——那水是从岩缝渗出，清澈冰凉。

他们将大陶罐装满水，把小陶罐也装满水，放入大罐中。然后，萧执用匕小心地从硝土层刮下相对纯净的结晶部分，碾碎，慢慢倒入大陶罐的水中，同时用木棍缓缓搅拌。

沈清辞紧张地观察着。只见硝石溶解后，大陶罐的外壁很快凝结出一层细密的水珠，触手冰凉。小陶罐里的水面，也开始泛起细微的冰晶。

“有反应了！”沈清辞低呼，带着惊喜。

萧执继续添加硝石，并不断搅拌。大罐里的水越来越冷，小罐水面结出的冰晶越来越多，渐渐连成一片薄冰。

但最终，也只形成了一层不到半指厚的冰层，无法将小罐里的水完全冻结。一方面是硝石纯度和数量有限，另一方面也是环境温度不够低。

“成功了，但效率太低。”萧执停下动作，“这些硝土的纯度，以及我们现有的条件，无法大规模制冰。不过，证明思路可行。”

沈清辞看着小罐里那层晶莹的薄冰，依然感到振奋。哪怕只能得到一点点冰，在某些关键时刻，或许就能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比如，用来给高热病人物理降温，或者保存某些极易变质的药材原料。

“这些硝土，暂时不动。”沈清辞做出决定，“原样掩盖好。等我们以后有了更安全稳定的据点，有了提纯和保密的条件，再考虑利用。现在，不能因小失大。”

萧执赞同地点头。两人迅清理了实验现场，将用过的水小心处理掉（倒入岩缝深处），陶罐清洗干净，不留任何痕迹。然后将那片硝土层用碎石和普通泥土重新覆盖、夯实，看起来与周围岩壁无异。

做完这一切，天光已经从岩缝顶端极其细微的缝隙中透下，预示着新的一天来临。

小明也醒了，揉着眼睛坐起来，看到阿姐和萧大哥都在，安下心来。

沈清辞用最后一点存粮，混合着溶洞里储藏的干菌菇，煮了一锅浓稠的汤。三个人分食着简单的早餐，商量着接下来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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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至少还要乱上一两天。”萧执判断，“张捕头要清剿残匪，打扫战场，可能还会象征性地搜索一下野人谷，但不会太深入。我们在这里至少再待三天，等彻底风平浪静。”

“三天时间，我们不能干等。”沈清辞说，“可以整理一下思路，规划下一步。济世堂的周掌柜那边，因为这次冲突，合作恐怕要暂停很久，甚至彻底中断。我们需要新的销售渠道，或者……改变产品形态。”

“你想怎么做？”萧执问。

沈清辞思考着：“直接出售加工好的山货，目标太明显，容易被追查到源头。或许，我们可以把某些技术或配方，以‘传授’或‘合作’的方式，交给可靠的人，让他们在明面上经营，我们在暗处提供核心原料或技术支持，分取利润。”

“技术输出？”萧执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风险在于，如何确保合作者的忠诚，以及技术不泄露。”

“所以人选至关重要。必须是知根知底、利益捆绑、且有把柄或情分制约的人。”沈清辞说，“我想到一个人……沈家村的老族长，沈四爷爷。”

萧执挑眉：“那个看着你被你二叔二婶欺负，也没出声的老头？”

“他不是不想管，是管不了，也怕惹麻烦。”沈清辞摇头，“但他为人还算公正，在村里有威望，家里儿孙也多，日子却过得紧巴巴。如果能给他一条赚钱又不那么显眼的路子，比如在村里组织妇人采集、初步加工一些山货，我们收购，或者教他们做几种简单的、不涉及核心配方的小吃食去集市卖……或许能行。”

这既能帮助一些老实的村民改善生活，也能为自己建立一条隐蔽的原料供应链和分销末梢。更重要的是，将一部分利益散出去，能更好地隐藏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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