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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沁芳斋与羊将军巡店（第1页）

秋高气爽，柳林镇最繁华的南大街上，一家崭新的店铺在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中揭开了红绸。

黑底金字的匾额，上书三个清雅又不失力道的大字：“沁芳斋”。门面不大，但装修雅致，窗明几净，透过雕花的木格窗，能看到里面陈列着一个个小巧精致的白瓷碟、青瓷盅，盛放着颜色各异的冻品、糕点，以及用素雅纸包好的炒米茶。空气里隐隐飘散着药香、花香与奶香混合的独特气息。

这是柳如眉与沈清辞合作的第一个结晶。店面选址、装修、人员培训、对外联络，全由柳如眉一手操办，低调而高效。明面上的掌柜是柳家一位老实可靠、口风极紧的远房旁支，姓方。店里的伙计侍女，也都是柳如眉精心挑选、签了死契的家生子，忠诚度毋庸置疑。

开业这天，柳文轩早早地就来了，穿着一身喜庆的宝蓝绸衫，在门口迎客，见人就夸：“尝尝！都尝尝！这可是我们柳家……呃，重金聘请的南点大师傅的秘制！清润养人，独一无二！”

不少醉仙楼的老客，以及被“灵羊”和夏日冻品故事吸引来的好奇者，都纷纷进店。一尝之下，果然名不虚传。薄荷金银花冻的清凉，冰玉酥酪的醇厚，玫瑰露凝乳的芬芳，艾草糕的清香，还有几样从未面世的新品，比如用秋梨和川贝慢熬后凝成的“秋梨润肺膏”，用桂花和糯米做的“水晶桂花糕”，每一款都精致美味，又隐隐贴合时令养生之道。

“沁芳斋”一炮而红。价格虽不便宜，但冲着这份独特和“药膳”的名头，以及柳家的信誉，生意异常火爆。柳如眉严格控制着每日的供应量，保持一种“限量稀缺”的高端感，反而更让人趋之若鹜。

沈清辞没有出现在开业现场。她依旧待在洼子村的小院里，通过柳如眉安排的秘密渠道（一个识字又机灵的小丫头，每隔两日往返传递消息和样品），远程掌控着产品的质量和新品研。方掌柜每日的销售情况和客人反馈，也会详细记录送来。

这种“幕后操盘”的感觉很新奇，也很安全。沈清辞很满意。

洼子村的“秘密工坊”也运作良好。在韩婆婆的管理下，七八个手脚麻利、嘴严心细的妇人负责炒米茶的炒制、晾晒、包装，以及果冻和糕点的初步定型、装盒。核心的配方调配、凝乳制作、关键调味，则由沈清辞亲自在自家扩建的工作间里完成，或者由她手把手教给最可靠的韩婆婆和另一个年轻寡妇（丈夫早逝，为人本分勤快，家里有个和小明差不多大的女儿，沈清辞观察了很久才选中）。

一切都井井有条，朝着预想的方向展。

小明开始去柳林镇的柳家族学旁听了。起初他很紧张，沈清辞让萧执送他去。萧执虽然沉默，但往学堂门口一站，那冷峻的气场就让几个本想欺负新来的调皮孩子缩了脖子。加上柳文轩特意打了招呼，学堂的先生对小明也颇为关照。

几天下来，小明适应了不少。他读书依旧吃力，字写得像鬼画符，但他对算术和“格物”（类似自然常识）表现出意外的兴趣，尤其是先生讲到草木药材、四季农时，他能联想到阿姐做的各种吃食和药材，虽然回答起来比喻依然古怪（“麦子秋天种下，像阿姐把酵母藏进面里，等春天就起来了！”），但思路清奇，有时竟能让先生也忍俊不禁，甚至若有所思。

更让沈清辞欣慰的是，小明交到了朋友——柳家族学里一个同样不太爱读书、但性格憨厚、家里开杂货铺的小胖子，名叫豆子。两人一个对吃兴趣浓厚，一个家里卖零嘴，迅结成“饭友同盟”，下课常凑在一起分享零食（主要是小明带去的各种试验品边角料），讨论哪种点心最好吃。

看着小明渐渐开朗，有了自己的小世界，沈清辞心中一块大石终于落地。

“羊将军”的威名，随着“沁芳斋”的开业和柳文轩的大肆宣传，也传到了柳林镇。

开业第三天，柳文轩突奇想，非要请“羊将军”去“沁芳斋”“巡店”，说是“祥瑞坐镇，生意必定更加红火”。沈清辞拗不过他，又觉得让山羊去镇上人多眼杂的地方不太好，本要拒绝。

没想到，柳如眉知道了，竟也赞同：“无妨。一则，‘灵羊’传说已人尽皆知，让它露个面，坐实传闻，也是一段佳话趣谈，更能增添‘沁芳斋’的独特口碑。二则，有青穗和伙计们看着，出不了乱子。三则……”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笑意，“我也想看看，这位‘羊将军’，在店铺里会是何等风范。”

连柳如眉都这么说了，沈清辞只好同意，再三叮嘱柳文轩务必看管好，别让它乱啃东西或撞坏什么。

于是，一个秋日晴朗的上午，“羊将军”脖子上系着崭新的红色小鞍鞯（柳文轩定做的，上面还用金线绣了个小小的“羊”字），被沈石头牵着（沈石头一脸“我何德何能”的紧张），在柳文轩、青穗和两个伙计的“护卫”下，浩浩荡荡又滑稽可笑地出现在了“沁芳斋”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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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整条街都轰动了！

“快看！是那只神羊！”

“哎呀，真来了！还戴着红鞍子！真有将军派头！”

“它是不是能辨出最好吃的点心？”

“听说它上次还帮主人家打跑了土匪！”

人群围了上来，指指点点，议论纷纷，好奇又兴奋。

“羊将军”似乎对这种场面司空见惯（毕竟在洼子村也是众星捧月），昂挺胸，步伐稳健，甚至还颇有风度地朝着围观人群“咩”了一声，仿佛在说“平身”。

柳文轩得意洋洋，像个炫耀宝贝的孩子，牵着羊（其实是沈石头牵着，他在旁边指点江山）走进店里。店里的客人也纷纷侧目，出惊叹。

“羊将军”进了店，先是在门口嗅了嗅空气，然后踱步到陈列点心的柜台前，隔着玻璃（这时代罕有的琉璃片，柳如眉特意装的），挨个“检阅”过去。看到薄荷金银花冻时，它停了一下，鼻子凑近琉璃，似乎想闻闻味道。看到冰玉酥酪时，眼睛似乎亮了一下（错觉？）。当看到新出的“秋梨润肺膏”时，它忽然打了个响鼻，扭开了头。

一旁的方掌柜灵机一动，立刻笑着对客人们解释：“诸位看，‘羊将军’都品鉴过了！这薄荷金银花冻，清香扑鼻，它驻足流连；这冰玉酥酪，醇厚诱人，它目露赞赏；至于这秋梨膏嘛……咳咳，‘羊将军’可能觉得梨膏性凉，它体质偏热，故而不喜。咱们‘沁芳斋’的点心，可是连神兽都挑剔认可的！”

这番即兴解说，引得满堂喝彩，气氛更加热烈。原本就对点心好奇的客人，立刻纷纷下单，点名要“羊将军”驻足过的几款。

“羊将军”巡店一圈，完成了它的“吉祥物”使命，被请到后堂休息，奖励是……一大盘新鲜的、洗干净的薄荷叶和一小碗特制的、不加糖的羊奶凝酪（沈清辞特意为它做的）。

看着后堂里埋头苦吃、对刚才引起的轰动毫不在意的山羊，柳文轩心满意足，觉得自己的营销策略简直是天才。柳如眉在二楼雅间看着这一切，也是掩口轻笑，对身旁的青穗道：“这位‘羊将军’，倒真是咱们的福星。”

只有沈石头，擦着额头的汗，心里默默祈祷：羊祖宗，您可千万好好的，别再搞出什么“火攻”之类的大场面了……

“羊将军”巡店，成了柳林镇当日最大的趣闻，也成了“沁芳斋”最好的活广告。连带着，柳文轩的醉仙楼生意也更好了——毕竟，神羊最早是在醉仙楼“显灵”的嘛！

消息传回洼子村，沈清辞听完沈石头绘声绘色（且后怕不已）的讲述，也只能摇头苦笑。这只羊，看来注定是闲不下来了。

也好，热闹，平安，有钱赚，有未来可期。

这就是最好的日子了。

她站在院子里，看着秋日高远的蓝天，和已经开始泛黄的树叶，心中一片宁静满足。

院角的桂花开了，香气袭人。她摘了一些，准备试试做新的“桂花蜜酿冻”。

生活，就像这桂花的香气，看似平淡，却丝丝缕缕，沁人心脾，回味悠长。

而属于沈清辞的传奇，还在继续，以更加稳健、也更加精彩的步伐。

（第三十一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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