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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 神座上的凝视(第1页)

在“龙渊”舰队如黑色棋子般,谨慎而坚定地沉降向那片被暗金与灰白“光质”覆盖的几何大陆时,在遥远得越常规空间度量、深邃得近乎“概念”本身的维度彼端,一场早已开始、却刚刚触及某个临界点的“苏醒”,正以凡人无法理解的方式,悄然加。

这里,是“秩序”的源头,是“净化”的王庭,是赫拉神国最深沉的“核心”。

没有物质意义上的宫殿,没有凡间想象的奢华装饰。存在的,只有一片绝对澄澈、绝对均匀、绝对寂静的“纯白”。这纯白并非颜色,而是一种“状态”,是排除了所有“无序”、“杂音”、“变量”后,剩余的终极“背景板”。在这片纯白中,唯一显着的“存在”,是一张同样难以用物质描述的“王座”。

它由无数道凝练到极致、交织成繁复立体网络的苍白光线构成,这些光线并非静止,而是以某种越时间感知的、永恒不变的频率微微“呼吸”着,每一次“呼吸”,都向外散着定义、规范、稳固周遭一切“秩序”的无形波动。王座的形态不断变幻,时而呈现冠冕的威严,时而化作天平的公正,时而显露钥匙的统御,但核心始终是那不容置疑的、覆盖一切的“秩序”本源。

王座之上,一道身影静静“坐”着。

那是一位女性的轮廓,却无法用任何人类的审美或生物学特征去描述。她身披仿佛由最纯净月光与最冰冷的大理石光泽共同编织成的、流动的“光之袍”,头戴一顶不断有细微的、象征着“神圣婚姻”、“丰产”、“天空权柄”等概念的符文生灭的虚幻冠冕。她的面容朦胧在无尽的光辉之后,唯有一双眼睛——此刻,正闭合着。

那是一双仿佛蕴藏着万千世界规则、亿万星辰轨迹、以及所有“契约”与“律法”终极形态的眼睛。即便闭合,其眼睑的轮廓也散着令低维存在灵魂冻结的威严。祂,奥林匹斯的神后,执掌婚姻、家庭、妇女、天空与秩序的主神——赫拉,正处于一场因远古誓言、自身权柄特性与近期扰动而交织成的、极其深沉的“概念性沉睡”之中。

祂的沉睡,并非休憩,更像是一种“状态”。一种将自身意志与权柄,更深地“锚定”于祂所定义的宇宙根本“秩序”之中,同时缓慢“消化”着漫长岁月中,从无数信徒、恐惧者、乃至受其规则影响的生灵那里汇聚而来的、庞大而驳杂的“信力”与“概念回响”,并将其纯化为更精粹的秩序本源,加固神国,延伸权柄。

沉睡中,祂的“感知”弥散在由祂的“秩序”网络所覆盖的广袤疆域。如同蜘蛛端坐于网中央,每一根“秩序之丝”的轻微颤动,都会在祂的意识深处激起相应的、经过亿万倍过滤与抽象的“涟漪”。这些“涟漪”构成了祂对自身疆域的“朦胧感知”——哪里“秩序”稳固,哪里出现“微小混乱”,哪里信仰虔诚,哪里产生“叛逆之念”……

其中一根较为粗壮、连接着遥远东方某片海域的“秩序之丝”,在不久前,传来了一次剧烈的、代表“连接点彻底断裂”的“剧震”。那震感,如同蜘蛛网上一个重要节点被硬生生扯断。沉睡中的赫拉,意识深处相应区域,亮起了一个代表“标记点丢失”、“秩序破坏”的冰冷“信息红斑”。这触动了沉睡前预设的、关于“外域信标异常”的“初级协议”,使祂的沉睡状态,从“深度沉寂”转入“预备唤醒评估”的混合态。那根断裂的丝线末端,开始持续释放出微弱但清晰的“唤醒涟漪”,如同不断叩门的信使,试图将“秩序遭受破坏”的消息,传递向沉睡更深处的神王本体。

这,正是“伏羲”所侦测到的、源自“金苹果”被毁的“赫拉信标唤醒信号”。

然而,未等这“唤醒涟漪”完全渗透至赫拉沉睡的核心,“秩序之网”上,另一处更加靠近神国本体、位于“外层投影区”与“现实世界”模糊边界的区域,传来了新的、更加“刺耳”的扰动。

起初,是那片被称为“淤积区”的、充满历史神战残留与混乱怨念的“秩序伤疤”区域,传来了异常的、代表“高浓度混沌与否定性能量”侵入的“杂波”。这杂波虽然强烈,但在赫拉的感知中,如同污浊的泥点溅上完美的大理石地面,虽令“秩序”不喜,却并未触及根本规则,更多是“污秽”层面的扰动。祂沉睡的意识本能地将其归类为“淤积区自身的混乱酵”或“某个路过的不洁存在引的局部骚动”,未予过多关注,只是略微加强了该区域“秩序力场”的“自洁”倾向。

但紧接着,这股“杂波”并未如预期般被“淤积区”的混乱自我消化或“秩序力场”净化,反而以不可思议的强度与效率,强行“撕裂”了那片淤积的混乱,悍然闯入了“秩序之网”覆盖的、相对“纯净”的外层投影区!

这不再是泥点溅落。

这是一柄燃烧着混沌火焰、充满了“叛逆”与“否定”意志的、有形的、成建制的“异物”,以最粗暴、最直接的方式,刺穿了“秩序”疆域的外层屏障,闯入了“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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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

沉睡中的赫拉,那宏大无边的意识之海,因这前所未有的闯入,骤然掀起了滔天巨浪!不是恐惧,不是愤怒(这些情绪对主神而言过于低级),而是一种源自存在根本的、最纯粹的秩序本能被触的、冰冷到极致的警兆与排斥!

那闯入的“异物”本身,所携带的“概念”——不依赖信仰的集体意志、以物质科技驾驭能量的方式、充满不确定性与进化潜力的“混沌”道路、以及那其中最核心的、曾斩断过“信标”连接的、充满了“开天辟地”与“否定一切既定”意味的暗红色“斧意”——每一样,都与赫拉所定义、所维护的“秩序”截然相反,水火不容!

这不是“混乱”,这是另一种“秩序”的雏形!一种未曾向神明祈求、未曾遵守神定规则、试图以自身之力定义世界的、僭越的、叛逆的、必须被“净化”的“异端秩序”!

在赫拉那由无尽“秩序”规则构成的意识中,这闯入的“异物”与它所代表的“道路”,被瞬间标记为最高级别的“概念污染源”与“规则之敌”!其威胁等级,远以往任何“混乱生物”、“叛逆神选者”乃至其他神系的干涉,直指赫拉作为“秩序”主神的存在根本!

“嗡……”

闭合了不知多少岁月的、蕴藏着规则之重的眼睑,缓缓,掀开了一道缝隙。

没有璀璨的神光爆,没有撼动星河的威压倾泻。只有一道冰冷、纯粹、仿佛由最本质的“规则”与“定义权”本身凝聚而成的“目光”,自那眼睑缝隙中,悄无声息地“流淌”而出。

这道“目光”并非线性,也非能量束。它是一种越维度的感知与锁定。它无视了物理的距离,无视了“外层投影区”与“神国核心”之间的维度隔阂,沿着“秩序之网”上那根因“异物”闯入而剧烈颤动的“丝线”,瞬息间,便“降临”在了“龙渊”舰队所在的那片苍白虚空,笼罩了那支正在沉降的、由钢铁与意志构成的渺小集群。

在这道“目光”之下:

舰队外壳的合金失去了“坚固”与“防护”的概念意义,如同透明的琉璃,其内部结构、能量回路、人员分布、乃至每一颗螺丝的应力状态,都被一览无余。

机甲表面的符文不再闪耀,其能量流转的逻辑、攻击与防御的“规则优先级”、乃至驾驶员与机体之间神经链接的“信息协议”,都被瞬间解析、评估、并标记出无数个“规则层面的弱点”与“可被秩序力场直接无效化”的节点。

每一名将士的灵魂波动、意志强度、情感倾向、对“秩序”的潜在亲和或抗拒……所有这些构成“个体存在”的复杂信息,都被冰冷地扫描、分类、打上诸如“高度异端意志”、“可转化低概率”、“需净化单位”等“标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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