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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科学家与小女孩（第1页）

时光在军属大院里被秋阳晒得绵长柔软。梦比优斯渐渐习惯了小猫身躯的本能，习惯了饭菜香萦绕鼻尖，习惯了阮阮叽叽喳喳的稚语。

而他意识深处那片由绝望构成的冰冷海洋，也正悄然生着细微变化。

【能量:】

数字缓慢地爬升，每一次增长，都伴随着阮阮的一个笑容一次成功尝试或是一份分享的喜悦。

这些涓涓细流的情感能量，不仅滋养着梦比优斯残破的核心，也为希卡利庞大耗能的实验提供了基础。

希卡利依旧是那个绝对理性的科学家，意识几乎无时无刻不在对抗污染的“深渊”，进行着数以万次的失败实验。但他渐渐现，仅靠梦比优斯间接共享的感官，存在难以逾越的瓶颈。

【梦比优斯，目前环境能量场收集已达上限。】某天，他冷静像梦比优斯陈述自己目前的瓶颈，【我需要更直接的互动以获取能量场波动采集。梦比优斯，我需要申请增加‘低功率实体投影’的持续时间与感知精度。】

「会更耗能量吗？安全吗？」梦比优斯优先关切这两个问题。

【我会控制能量消耗，投影维持在普通人类无法看到，仅提升能量收集灵敏度，不会出现因为好奇而吓到幼崽的情况。】希卡利的回答一丝不苟。

此后，那只淡蓝近乎透明的小水母投影，出现在阮阮周围的次数更高了，停留时间也从几分钟延长到十来分钟。它依旧安静悬浮，内部光点以更复杂的模式闪烁。

阮阮早已习以为常，甚至将“小蓝光”当成沉默可靠的小伙伴。她会对着它读书、展示新玩具，或是进行专注游戏时，让它飘在一旁“陪伴”。

而希卡利则通过这些“贴身”观察，收集着“安全”数据：阮阮散逸的能量在空气中细微变化、不同情绪下在阳光中微妙变化，地球志识流动的微弱脉搏……这些琐碎数据，为他的实验场注入了宝贵的“真实感”。

变化生在一个午后。阮阮尝试将彩色圆环套在木柱上，几次失败后渐生烦躁。

悬浮一旁的希卡利投影内，细碎的光点飞闪动：【梦比优斯，这个人类幼崽遇到困难了，做这个动作失败了好几次，预计几秒后就要开始哭了。】

几乎是出于能量收集的“本能”，蓝色水母的一条光带触手极轻地动了下，将滚到角落的中号圆环，悄悄推回阮阮手边。这个动作比上次帮她系蝴蝶结更隐蔽。

阮阮顺利拿到圆环套入，成功的喜悦冲散了烦躁：“谢谢小蓝光！”她头也不抬，语气自然得像感谢空气。

可这句话，却让希卡利的光粒子猛地一滞！【……梦比优斯这个人类幼崽对我的投影互动产生认知还给了我相应的反馈。】他的声音里，掺了丝类似“意外”的波动，【再继续和这个人类幼崽玩下去，将会增加暴露风险，还是…】

还未说完，梦比优斯便感觉到他那边传来奇特的“犹豫”。【……或许…一个更不易引起关注的形态，能降低长期观察的风险。】希卡利的声音罕见停顿。

「更稳定的形态」

【梦比优斯，以这个人类幼崽目前的年龄的认知，她的喜好，以及周围已有环境物品分析，参照她喜爱的毛绒玩具。我申请调用额外能量，微调投影形态，赋予极低程度‘可触碰’拟态。】

梦比优斯思索片刻，一个类似玩具可轻触的投影，确实比虚无光晕更不易让阮阮觉得“特别”。「批准，小心操作。」

过程悄无声息。蓝色水母投影光芒内敛，形态微变：体积稍缩，轮廓更柔，数据光点愈内敛，整体像个做工精良的半透明蓝色水母软胶玩具，还带了丝类似硅胶的柔韧质感。

随后，它试探着落下，停在阮阮的绘本旁，宛如被遗忘的玩具。

阮阮玩累套环，注意力被吸引。她好奇戳了戳“小玩具”，指尖传来从未有过的q弹触感，还带着淡淡温暖。

“哇！”阮阮惊喜睁眼，一把将“小水母”搂进怀里，“小蓝光变得能摸到了！”

她兴奋地跑去给慧姨看，慧姨只当是苏瑾买的新奇橡皮玩具，笑着夸了句“真好看”，并未在意。

希卡利的投影（此刻带极低程度实体拟态）安静躺在阮阮手心，内部光粒子以前所未有的度运转：【触感数据收集中…周围感知正常…压力感应正常…拟态已稳定…能量消耗在可控范围。】

他冷静观测自己的数据，一如既往。可梦比优斯能感觉到，当阮阮用温热小手紧握着“小水母”，甚至无意识用脸蛋蹭它q弹“身体”时，希卡利那边传来的不再是冰冷到极致的理性，而是一种极其复杂的凝滞——仿佛就像一台全力运算的级电脑，突然被输入一个无法理解却又无法拒绝的温暖，整个系统陷入短暂迷茫的待机。

【梦比优斯，……这个人类幼崽目前的体温是：摄氏度。……人类幼崽……她的皮肤触感的和地球上普通的人类幼崽一样……可能比地球上别的人类幼崽更柔软……】

良久，希卡利的声音重新响起，试图用观测到的数据定义感受，可语气里少了平日的绝对冷静，多了丝难以名状的停顿。

他没说“可爱”，但所有汇报出的观测数据指向的结论，都迂回而笨拙地汇聚向同一个意思。

梦比优斯静静看着阮阮抱着新“玩具”雀跃，也看着那只蓝色q弹的小水母待在女孩温暖的怀抱里，内部光点以更柔和缓慢的方式闪烁。

能量仍在缓慢收集，日常依旧流淌。科学家困于数据迷宫，战士背负沉重使命，可在冰冷理性与宏大目标之下，一些带着温度的细微变化，正如同星火，悄然萌生。

凝光塑形，终非无情物；童心鉴真，温暖数据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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