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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跑了的耗子也得自个儿钻回笼子（第1页）

“跑……跑了？”

二哥周河那一声吼，跟平地炸了个雷，把周家院里那点安生劲儿炸得稀碎。

风“呼”地一下灌进堂屋，吹得煤油灯的火苗子一阵狂跳，把墙上人影照得跟张牙舞爪的鬼似的。

隔壁东屋，刚有点睡意的娄小娥，心“咯噔”一下，又悬到嗓子眼。

跑啦？！

那孙zei跑了，他要是回了城里，颠倒黑白一通胡吣，她娄小娥的名声还要不要了？她爹那脾气，不得把她腿打折了再随便配个瘸子赖子？

一想到这，她刚暖和过来的手脚，又冰得跟刚从井里捞出来一样。

“慌个屁！”

一声沉喝，不是周铁梁，是躺在炕上一直没动静的周野。

他慢悠悠地坐起来，咳嗽两声，那张没几两肉的脸上，连点多余的表情都欠奉，懒洋洋地瞥了眼咋咋呼呼的二哥。

“嚷嚷嘛呀？不知道的，还以为咱家房梁让人偷了呢。”

“六儿！这都火烧眉毛了！”

赵玉梅急得直跺脚，手在围裙上搓来搓去，“那丫挺的跑了，万一回城里乱嚼谷，咱家闺……咱家小娥的名声可就全毁了！”

周野掀开被子，慢条斯理地趿拉上鞋，那副不急不慢的死样子，看得人肝儿颤。

“娘，您甭操那心。”

他打个哈欠，眼皮都懒得抬。

“狗改不吃屎，耗子饿极了也得回粮仓。他跑不了。”

他转向周山，声音不大，却透着一股子让人安心的邪性。

“大哥，你带几个人，别往大路上追，去知青点那片儿苞米地南头的老槐树下候着。”

“他要去那儿？”周山一愣。

“他跑路，身上没钱没粮票，冷得跟孙子似的，不想着回城，就得想着找个地方先猫起来。”

周野嘴角勾起一抹讥诮。

“他心里最恨的，是娄姐姐；最觉得能拿捏的，也是娄姐姐。他准保以为娄姐姐这会儿吓得正六神无主，想回去拿捏她，要么图点钱，要么……就是想再把脏水泼回来。”

“那孙zei，脑子里就那点花花肠子，好猜。”

他顿了顿，又补充一句。

“逮着了，别打，也别捆，客客气气地‘请’他回来。就说，我说的，天亮前不回来，他那点破事儿的信，就不是送到轧钢厂保卫科，是直接寄给《人民日报》。”

嘶——

院子里的人，齐齐倒吸一口凉气。

寄给报社？

这哪是要他丢工作，这是要他死啊！

周山看着自家这个病秧子弟弟，眼神里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敬畏，二话不说，瓮声瓮气地应了声“妥了”，抄起墙角的镐把，点了几个人就摸进了黑夜里。

……

许大茂确实跟周野算计得分毫不差。

他趁民兵打瞌睡，跟个泥鳅似的溜出来，在村里绕了半天，冻得鼻涕直流。

回城？拿什么回？介绍信、路费，嘛都没有！

他思来想去，脑子里就蹦出娄小娥那张又俏又倔的脸。

对！找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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