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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配方里的念想 未完成的甜口腊肉（第1页）

入秋后的第一个晴天，太阳跟刚从腊肉罐里捞出来似的，金灿灿地挂在天上，把小店的玻璃窗晒得烫。翠花坐在柜台后，手指摩挲着顾夜寒留下的那本配方笔记本，纸页上“甜口腊肉”四个字被夜寒画了圈，旁边还歪歪扭扭写着“等翠花好了一起试”——这行字的墨迹有点晕，像是当时夜寒写着写着，眼泪掉在了纸上。

“今天试试这个配方吧？”翠花抬头看向刚进门的顾夜宸，眼里亮得像撒了把糖，“夜寒说过，秋天的五花肉最香，煎出来的腊肉能甜到心里。”

顾夜宸刚从菜市场回来，手里拎着个比他胳膊还粗的五花肉，塑料袋勒得他手红，耳朵尖却透着兴奋：“早准备好了！凌晨五点就去抢肉，肉摊老板说这是今晨刚杀的猪，三层肥瘦，比我公司楼下咖啡厅的牛排还嫩！”他说着把肉往案板上一放，“咚”的一声震得案板上的菜刀都跳了跳，结果没拿稳塑料袋，肉“咕噜噜”滚到地上，正好被蹲在桌下啃骨头的富贵瞅见。这只鹦鹉扑棱着翅膀就冲过去，用爪子扒着肉往角落里拖，嘴里还叫：“腊肉！我的！翠花吃！不给舅舅！”

“富贵你撒手！这是要煎的，不是给你当玩具的！”顾夜宸急得蹲下来抢肉，结果膝盖撞到了案板腿，疼得他“嘶”了一声，手忙脚乱间还把旁边的装蜂蜜的玻璃罐碰倒了。蜂蜜“哗啦”洒了一地，黏糊糊地沾了富贵一爪子，富贵吓得扑棱翅膀就飞，结果翅膀上的蜂蜜粘了根鸡毛，活像只“带毛的蜂蜜鸟”，在店里乱飞乱撞，把挂在墙上的腊肉串都碰得晃悠。

小宇和念念听到动静跑出来，小宇举着奥特曼卡片喊：“舅舅加油！打败‘蜂蜜怪兽’！”念念则蹲在地上，用手指蘸了点蜂蜜往嘴里送，还眯着眼睛笑：“甜！比糖果还甜！”

混乱中，顾夜宸总算把肉抢了回来，还没来得及擦上面的灰，就被翠花拉着去洗手：“肉上沾了灰，得洗干净，夜寒以前洗肉要搓三遍，说这样才没腥味。”顾夜宸乖乖跟着洗手，肥皂搓得满手泡沫，结果冲手的时候没关紧水龙头，水溅了他一身，衬衫下摆湿了一大片，贴在身上凉飕飕的。他低头看着湿衣服，又看了看翠花憋着笑的脸，嘴硬道：“这是……故意溅的水，降温，秋天煎肉容易热。”

等收拾完“蜂蜜事故”，顾夜宸终于能切肉了。他翻出顾夜寒以前用的那把刀——刀把上缠着翠花织的红绳，刀刃磨得锃亮，就是刀身有点弯，据说是夜寒当年切骨头时硬生生掰弯的。顾夜宸握着刀，学着翠花说的“顺着纹理切”，眼睛瞪得像铜铃，盯着肉上的纹路半天，结果还是切反了。第一刀下去，肉直接碎成了小块，他赶紧把碎肉藏在案板底下，假装没事人似的重新切，结果第二刀更离谱，切出来的肉厚得能当砖头，小宇凑过来看了一眼，忍不住笑：“舅舅，你切的是腊肉还是奥特曼的盾牌啊？这么厚，咬不动！”

“小孩子懂什么！”顾夜宸脸一红，赶紧掏出手机，点开提前存好的“切肉教程”，视频里的大厨手起刀落，肉片薄得能透光。顾夜宸跟着学，手腕用力，结果刀没拿稳，“哐当”一声砍在案板上，震得案板上的葱花都飞了起来，有一小撮还掉进了他的衣领里，痒得他直耸肩。翠花走过来，从他衣领里掏出葱花，笑着说：“别跟教程学了，我教你，你看，纹理是这样的……”她握着顾夜宸的手，指尖轻轻搭在他的手背上，帮他调整姿势，“慢慢切，别着急，夜寒以前切歪了，还说故意的，这样煎的时候更入味。”

顾夜宸的手瞬间僵住，掌心传来翠花指尖的温度，像电流似的窜遍全身，心跳快得能撞碎肋骨。他偷偷瞄了眼翠花的侧脸，阳光落在她的梢上，有几根碎贴在脸颊，软乎乎的，看得他喉咙紧，连呼吸都忘了。结果刀一偏，又切歪了，这次直接切到了案板边缘，把案板上的一颗钉子都给削了下来，钉子“叮”的一声弹起来，正好砸在他的额头上，疼得他“哎哟”一声，额角瞬间红了一小块。

“你看你，分心了吧？”翠花赶紧放下刀，伸手想摸他的额角，又不好意思地收了回去，转身去拿碘伏，“下次切肉专心点，刀可不是闹着玩的。”顾夜宸捂着额头，看着翠花的背影，心里甜得像撒了把蜂蜜，连额角的疼都忘了——刚才她的指尖碰到他手背的触感，还留在皮肤上，暖得烫。

好不容易把肉切得勉强能看，顾夜宸开始煎肉。他往锅里倒油，油刚热，就听见“滋滋”的声音，吓得他赶紧往后退了一步，结果踩到了地上的蜂蜜，“咚”的一声摔了个屁股墩，手里的肉盘子“哗啦”掉在地上，肉片撒了一地。富贵又冲了过来，叼起一片肉就往嘴里塞，结果肉太烫，直接吐了出来，还“嘎嘎”叫着甩舌头，逗得小宇和念念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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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夜宸爬起来，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又捡起地上的肉片，心疼得不行：“这可是我凌晨抢的肉！你这只馋鸟，再抢我把你关在笼子里！”富贵不怕他，反而扑到他肩上，用沾着蜂蜜的爪子蹭他的脸，把他的脸蹭得黏糊糊的，活像个“蜂蜜人”。

翠花看着他的样子，笑得直不起腰，走过来帮他把肉片捡起来，放进清水里洗了洗：“没事，还能吃，夜寒以前也把肉掉地上过，洗干净煎了照样香。”她把肉片放进锅里，油星“噼里啪啦”溅起来，有几滴溅到了顾夜宸的手背上，红了一小片。顾夜宸咬着牙没吭声，怕翠花担心，结果额头上的汗还是出卖了他——那油星烫得钻心，比他上次在公司被客户骂还疼。

“你怎么不早说？”翠花看到他手背上的红印，赶紧关火，拉着他的手往水龙头下冲，又从抽屉里翻出烫伤膏，小心翼翼地涂在他的手背上。她的指尖轻轻蹭过他的皮肤，动作软乎乎的，顾夜宸的手突然颤了一下，像被电到似的，赶紧想抽回手，却被翠花按住：“别动，涂厚点才不疼，夜寒以前被油烫了，我也是这么给他涂的。”

提到夜寒，顾夜宸的心跳慢了半拍，心里突然有点酸——他知道，翠花心里还装着夜寒，自己这样心动，是不是太对不起弟弟了？可看着翠花认真涂药膏的样子，他又忍不住想：要是能一直这样，帮她煎肉，帮她照顾孩子，就算只是以哥哥的身份，也挺好的。

“舅舅，你跟妈妈一起煎肉，像爸爸以前跟妈妈一起一样！”小宇举着奥特曼卡片跑过来，卡片上的赛罗奥特曼正和高斯奥特曼并肩作战，“爸爸以前煎肉，妈妈就在旁边递调料，舅舅现在也是！”

顾夜宸的动作瞬间僵住，手里的烫伤膏管“啪嗒”掉在地上，药膏挤了一地。翠花也沉默了，低头看着锅里的肉片，眼里有点红。空气里只剩煎肉的“滋滋”声，还有富贵在旁边啄食掉在地上的药膏的声音，气氛尴尬得能拧出水来。

“舅舅做的好吃！妈妈做的也好吃！都比奶奶做的香！”念念突然凑过来，拉着翠花的衣角，仰着小脸笑，“奶奶上次做的腊肉，咸得能齁死奥特曼！”

这话一下子打破了沉默，翠花“噗嗤”笑了出来，顾夜宸也跟着笑，揉了揉念念的头：“那以后舅舅和妈妈天天给你做，让你吃个够。”他蹲下来捡烫伤膏管，手指不小心碰到翠花的手指，两人同时抬头，眼神撞在一起，顾夜宸赶紧移开视线，假装看锅里的肉，耳朵却红到了脖子根，连耳根都烫。

这时候，张大妈拎着个菜篮子路过，闻到店里的腊肉香，推门就进来：“哎哟，这是煎腊肉呢？香得我在街对面都闻到了！”她凑到锅边看了看，笑着拍了拍顾夜宸的肩膀，“夜宸啊，你这手艺进步不少啊，上次你煎的腊肉，外面焦得像炭，里面还没熟，这次看着就有食欲！”

顾夜宸的脸瞬间红得像锅里的腊肉，赶紧辩解：“张姨别笑了，这都是翠花教我的，我就是打打下手。”他说着，想把锅里的肉翻个面，结果铲子没拿稳，肉片掉在了地上，正好被富贵叼走，富贵扑到柜台上，一口就咬下去，结果肉太烫，又吐了出来，还“嘎嘎”叫着跑到张大妈面前，像是在告状。

“你这鸟还挺机灵！”张大妈笑着摸了摸富贵的头，又看向翠花，“翠花啊，你这身体刚好，可别累着，让夜宸多干点，他年轻，力气大，以前在公司管那么多人，这点活算什么。”

翠花笑着点点头，刚想说话，就听见外面传来李婶的声音：“翠花！夜宸！你们的萝卜干忘在我家了！”李婶拎着个坛子走进来，坛子上还贴着张纸条，写着“甜口萝卜干，配腊肉吃”——是上次翠花托李婶帮忙腌的。李婶把坛子放在柜台上，看到锅里的腊肉，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这腊肉看着真香，等会儿能不能给我尝一块？我家那老头子，天天念叨你做的腊肉。”

“当然能！”顾夜宸赶紧说，“等煎好了，给您装一大块，让李叔也尝尝。”他说着，重新拿了块肉放进锅里，这次总算没掉，还学着翠花的样子，往锅里放了两勺蜂蜜，又滴了几滴白酒——是顾夜寒以前藏的那瓶，标签都泛黄了。

“夜寒说，放几滴白酒能去腥味，还能让腊肉更嫩。”翠花站在旁边，看着锅里的肉，声音有点轻，“他以前总说，等咱们把甜口腊肉做好了，就请街坊邻居都来尝尝，让大家都知道咱们小店的腊肉有多香。”

顾夜宸听着，心里有点酸，却还是笑着说：“那咱们今天就请张姨和李婶尝尝，也算完成夜寒的心愿。”他把煎好的腊肉盛出来，放在盘子里，撒了点葱花，递到张大妈和李婶面前，“您二老尝尝，看看是不是夜寒想的味道。”

张大妈拿起一块放进嘴里，嚼了嚼，眼睛一亮：“好吃！甜而不腻，还有点酒香，比夜寒以前做的还好吃！”李婶也尝了一块，连连点头：“是啊是啊，这味道绝了，以后我天天来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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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宇和念念也凑过来，一人拿起一块，吃得满嘴是油，小宇还含糊不清地说：“舅舅，妈妈，咱们以后天天做这个腊肉，还要给爸爸留一块，让爸爸也尝尝。”

翠花听到这话，眼睛有点红，却还是笑着摸了摸小宇的头：“好，给爸爸留一块，放在他的照片旁边，让他也尝尝咱们做好的甜口腊肉。”她拿起一块腊肉，递到顾夜宸嘴边，“你也尝尝，是不是夜寒想的味道。”

顾夜宸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看着翠花递过来的腊肉，金黄的外皮裹着蜂蜜，还冒着热气，香味直往鼻子里钻。他张开嘴，咬了一口，甜咸的味道在嘴里散开，还有淡淡的酒香，确实好吃，可更让他心跳加的，是翠花递腊肉时的眼神——温柔得像秋天的阳光，暖得能把他的心都融化。

“怎么样？好吃吗？”翠花看着他，眼里带着期待。顾夜宸点点头，嘴里塞满了肉，说不出话，只能用力点头，结果肉汁呛到了喉咙，咳嗽不止，眼泪都快咳出来了。翠花赶紧递给他一杯水，拍着他的背，笑着说：“慢点吃，又没人跟你抢。”

顾夜宸喝了口水，终于不咳了，看着翠花的笑脸，心里突然冒出个念头：要是能一直这样，每天和她一起煎腊肉，一起照顾孩子，一起和街坊邻居聊天，就算永远只是“哥哥”，好像也没关系。可这个念头刚冒出来，他就赶紧掐断——他怕自己贪心，怕自己的心思会让翠花困扰，更怕辜负了夜寒的信任。

这时候，富贵叼着块腊肉，飞到顾夜寒的照片前，把腊肉放在照片旁边，嘴里叫着：“夜寒！吃！好吃！”大家看着富贵的样子，都笑了，翠花拿起一块腊肉，也放在照片旁边，轻声说：“夜寒，我们做好甜口腊肉了，你尝尝，是不是你想的味道。”

阳光透过窗户，落在照片上，落在盘子里的腊肉上，落在大家的笑脸上，小店的空气里满是腊肉的香味，还有淡淡的甜意。顾夜宸看着眼前的一切，心里突然觉得很满足——或许，这样就够了，守着她，守着孩子，守着满是腊肉香的小店，守着夜寒的念想，慢慢走下去，就很好。

可当翠花再次递给他一块腊肉，笑着说“再吃一块”的时候，他还是没忍住，心跳又乱了——原来，有些心动，就算想克制，也克制不住，就像腊肉的香味，就算关着窗户，也会飘满整条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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