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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医生的诊断 创伤后的 空白（第1页）

天刚蒙蒙亮，小店的公鸡还没打鸣，翠花就已经醒了。她轻手轻脚地爬起来，怕吵醒里屋的顾夜寒——昨晚顾夜寒在店里的小隔间将就了一夜，铺的是顾夜宸特意送来的新被褥，还晒过太阳，带着股暖烘烘的棉花香。

走到外屋，就看见富贵蹲在隔间门口，歪着脑袋往里瞅，嘴里叼着块腊肉干，时不时“嘎嘎”叫两声，像是在喊顾夜寒起床。“别吵，爸爸还没醒呢！”翠花赶紧把富贵抱起来，顺手从柜台上拿了块更大的腊肉干塞给它，“先吃这个，等爸爸醒了再跟他玩。”

富贵叼着腊肉干，乖乖蹲在柜台上，眼睛却还黏着隔间的门。翠花笑着摇了摇头，转身进了厨房——今天要带顾夜寒去医院做检查，得提前熬点腊肉粥当早餐，顾夜寒昨天说喜欢喝稠点的，她特意多放了把糙米，还切了点腊瘦肉碎进去。

粥刚熬出香味，隔间的门就开了。顾夜寒穿着顾夜宸留下的灰色卫衣，袖子长了点，卷到小臂上，露出手腕上那道浅疤——是当年搬萝卜坛子时蹭的，现在看起来还很清晰。他揉着眼睛出来，看见翠花在厨房忙碌，下意识说了句：“早啊，粥闻着真香。”

翠花的手顿了顿，心里暖了暖——他虽然记不起她，却还保留着跟她打招呼的习惯，跟以前一样，每天早上第一句话都是“粥闻着真香”。“快坐，马上就好，”她笑着说，“给你加了腊瘦肉，你昨天说喜欢吃。”

顾夜寒走到桌边坐下，目光落在墙上的旧照片上——是小宇和念念的满月照，他凑过去看，手指轻轻碰了碰照片里的小宇：“这孩子小时候真胖，跟个小腊肉似的。”翠花端着粥过来，听见这话忍不住笑：“你以前总说小宇是‘腊味宝宝’，说他身上有股腊肉香。”

顾夜寒愣了愣，没说话，却舀了一勺粥送进嘴里，眼睛亮了亮：“比昨天的还香，你是不是加了什么秘密调料？”“是加了点陈皮，”翠花说，“你以前熬粥总爱放，说能去腻，还能开胃。”顾夜寒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我都忘了，还是你记得清楚。”

正吃着，顾夜宸开车来了，还带了刚买的油条和豆浆——知道孩子们爱吃，特意买了甜口和咸口两种。“都收拾好了吗？医院我已经约好了专家，咱们直接过去就行。”他把油条放在桌上，目光扫过顾夜寒，眼神里带着点复杂，却还是笑着说：“夜寒哥，早饭还合口味吗？不合口我再去买。”

“挺合口味的，”顾夜寒点头，拿起根油条咬了一口，“这个油条外酥里嫩，比我住的地方楼下卖的好吃。”小宇和念念这时也醒了，蹦蹦跳跳地跑出来，小宇一把抓过甜豆浆：“舅舅爸爸，我要跟你们一起去医院！我要保护爸爸，不让医生‘打针怪兽’欺负他！”

念念也跟着点头，抱着萝卜玩偶：“我也要去！我给爸爸画了护身符，贴在身上就不疼了！”顾夜寒看着两个孩子，心里软乎乎的，伸手摸了摸念念的头：“好，咱们一起去，有小宇和念念在，爸爸不怕‘打针怪兽’。”

一行人收拾好，往医院出。顾夜宸开车，翠花坐在副驾驶，顾夜寒带着两个孩子坐在后排。小宇趴在顾夜寒腿上，翻着奥特曼卡片，念念则把玩偶放在顾夜寒手边，说“让萝卜玩偶保护爸爸”。

车开了半小时，路过一片萝卜田——是张叔种的，绿油油的萝卜缨子从地里探出来，像撒了把绿星星。顾夜寒突然指着窗外，声音有点激动：“那片萝卜田……我好像去过！”

翠花赶紧回头：“你想起来什么了吗？是不是跟我一起去的？”顾夜寒皱着眉，努力回忆：“我记得有个人跟我一起拔萝卜，阳光很暖，萝卜拔出来的时候带着泥，还挺沉……”他话没说完，头疼突然袭来，赶紧捂住额头：“不行，想不起来，头又疼了。”

“别想了，”顾夜宸赶紧放慢车，“医生说别勉强自己，咱们慢慢来。”翠花也赶紧说：“没事，等检查完，咱们再去萝卜田看看，说不定能想起更多。”顾夜寒点了点头，靠在椅背上，眼神却还盯着窗外的萝卜田，像是舍不得移开。

到了医院，顾夜宸早就预约好了神经内科的专家，不用排队。一行人刚走进诊室，富贵就开始捣乱——它从翠花的包里飞出来，一口叼走了医生桌上的钢笔，还扑棱着翅膀往顾夜寒怀里钻，嘴里喊着“爸爸！保护！别让他碰你！”

医生被这突如其来的鹦鹉吓了一跳，钢笔“啪嗒”掉在地上，他笑着说：“这位‘小朋友’还挺护主，我还是第一次见这么通人性的鹦鹉。”小宇赶紧跑过去，捡起钢笔递给医生：“医生叔叔，对不起，富贵就是太喜欢爸爸了，它不是故意的！”

顾夜寒也有点不好意思，赶紧把富贵抱在怀里：“抱歉，给您添麻烦了。”医生摆了摆手，拿出病历本：“没事，咱们先说说情况吧——你是三年前出的车祸，对吗？车祸后就记不起以前的人和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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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夜寒点头：“是，我只记得自己姓顾，其他的都想不起来，有时候看到萝卜或者腊肉，会觉得熟悉，但是想不起具体的事，一使劲想头就会疼。”他说着，指了指自己的额头，“就像有根针在扎一样。”

医生拿出脑部ct片子，放在灯箱上，指着上面的一处阴影说：“你看这里，车祸时脑部受到了撞击，损伤了负责记忆储存的区域，导致你出现了创伤后应激性失忆。简单来说，就是你的大脑为了保护自己，选择性忘记了车祸前的人和事，但是一些本能的习惯和味觉记忆还在，比如你对腊肉的偏好，还有刚才提到的拔萝卜的模糊印象，这些都是刻在肌肉记忆里的，不容易被忘记。”

“那他还能恢复记忆吗？”翠花急切地问，手紧紧攥着顾夜宸的衣角，指节都泛白了。顾夜宸也赶紧凑过去，眼神里满是期待。

医生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这个不好说，创伤后失忆的恢复时间因人而异，可能几天，也可能几年，甚至有少数人会一直记不起来。不过你们也不用太担心，他现在对熟悉的环境和人有反应，说明大脑还在慢慢修复，只要多让他接触以前熟悉的事物，多跟他说以前的事，说不定哪天就能突然想起来。”

翠花的眼神暗了暗，心里有点失落，却还是强装镇定：“那我们平时需要注意什么？比如他头疼的时候该怎么办？”“头疼的时候就让他休息，别强迫他回忆，”医生说，“可以给他揉揉太阳穴，或者吃点缓解头疼的药，不过最好在医生指导下吃。另外，多让他做一些以前常做的事，比如腌萝卜、煎腊肉，这些熟悉的动作可能会刺激他的记忆。”

顾夜宸把医生的话都记在了几个细节，比如该给顾夜寒吃什么营养的食物，能不能做剧烈运动，生怕漏了什么。顾夜寒坐在旁边，看着翠花和顾夜宸紧张的样子，心里有点过意不去：“对不起，让你们这么担心。”

“别这么说，”翠花赶紧摇头，“我们只是希望你能想起以前的事，就算想不起来也没关系，我们可以重新认识，重新开始。”顾夜宸也点头：“对，夜寒哥，你不用有压力，咱们慢慢来。”

从诊室出来，小宇拉着顾夜寒的手，小声说：“爸爸，你别难过，就算你记不起我，我也会一直跟你玩奥特曼，教你煎腊肉。”念念也抱着他的腿：“我会给你画很多画，让你认识我们。”

顾夜寒蹲下来，摸了摸两个孩子的头，眼眶有点红：“谢谢你们，有你们在，我觉得很开心。”富贵也凑过来，叼着块腊肉干放在他手里，像是在安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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