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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躲不开的在意 吃醋的 双爸（第1页）

顾夜宸跌跌撞撞跑出小院时，腊月初的晚风还裹着未散的雨气，刮在脸上像小刀子似的。他没开车，皮鞋踩在湿漉漉的石板路上，出“啪嗒啪嗒”的声响，手里攥着那块贴了草莓创可贴的手指——创可贴是顾夜寒贴的，边角还歪歪扭扭地翘着，像在提醒他刚才那句荒唐的表白。

路过巷口那家常去的便利店，他鬼使神差地拐了进去。冰柜里的冰镇啤酒冒着白气，他随手拿了罐，仰头灌了一大口，冰得太阳穴突突跳，却没压下心里的乱。便利店老板是个熟脸的大叔，笑着打趣：“顾总今天怎么一个人？没跟顾二总一起盯腊味啊？前两天还见你们俩一起搬腌坛呢。”

顾夜宸的手指顿在罐口，啤酒沫顺着指缝往下滴。他勉强扯了扯嘴角：“他……忙店里的事，我自己喝点。”老板没多想，又递了包花生：“下酒的，算我送的。”顾夜宸接过花生，却没拆开——他满脑子都是顾夜寒说“我好像喜欢你”时的眼神，太认真，太痛苦，不像烧糊涂的胡话，可这怎么可能？他们是一起给小宇修奥特曼、一起腌萝卜干的兄弟，是守着同一家腊肉店的“双爸”，怎么会生出这种感情？

喝到第三罐时，手机在口袋里震了起来，屏幕上跳着“翠花”的名字。顾夜宸盯着屏幕看了足足半分钟，指尖悬在接听键上，却没敢按下去。他怕翠花提起顾夜寒，怕听到“夜寒一直在等你”，更怕自己控制不住，会跑回那个满是腊肉香的小院。直到手机自动挂断，屏幕暗下去，映出他通红的眼眶，他才抓起外套，踉踉跄跄地往自己的公寓走。

与此同时，小院里的腊味还在屋檐下挂着，柏树枝的清香混着雨后天晴的潮气，飘得满院都是，可空气里的热闹却少了大半。顾夜寒坐在床边，手里攥着顾夜宸落下的小螺丝刀——是上次修小宇奥特曼玩具时用的，刀把上还沾着点腊油，是顾夜宸帮着串腊鱼时蹭上的。他反复摩挲着冰凉的金属，指尖都泛了白，眼泪掉在螺丝刀上，晕开小小的水渍。

“爸爸，舅舅爸爸怎么还不回来呀？”小宇举着刚拼好的奥特曼基地跑进来，塑料零件在手里“哗啦”响，“他昨天说今天要教我给腊鱼系绳子的，说这样挂着不会掉。”顾夜寒赶紧抹掉眼泪，把螺丝刀藏进枕头下，勉强笑了笑：“舅舅爸爸公司有急事，要忙几天，等他忙完了就来教你。”

小宇皱着小眉头，把奥特曼基地放在床头柜上：“可是他以前就算忙，也会给我打电话的。”他说着就掏出儿童手机，按出顾夜宸的号码，踮着脚想拨号，却被顾夜寒拦住：“别打了，舅舅爸爸在开会，会打扰他的。”小宇噘着嘴，把手机塞回口袋，委屈地坐在床边：“好吧，那我等他回来再给他看我的基地。”

翠花端着碗热乎的腊肉粥走进来，粥里飘着几片嫩姜丝，是顾夜寒头疼时最爱喝的口味。她把粥碗放在顾夜寒面前，声音放得很轻：“先喝点粥，就算没胃口，也得垫垫肚子，不然下午怎么翻腊味？”顾夜寒拿起勺子，搅了搅粥里的腊肉碎，却没心思吃——以前顾夜宸在的时候，总会抢过他的勺子，笑着说“你熬的粥太淡，我帮你加点盐”，可现在，粥还是那个粥，却连腊肉的咸香都变得寡淡了。

“他……是不是不会回来了？”顾夜寒的声音很轻，像怕被人听见似的。翠花坐在他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背：“不会的，夜宸不是那种绝情的人，他只是需要时间消化。你想想，他从小就把你当亲弟弟，突然听到你说那种话，肯定慌了。”顾夜寒点点头，却还是没胃口，只是盯着粥碗呆。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顾夜寒就爬起来了。他踩着木梯，把屋檐下的腊味重新整理了一遍——顾夜宸之前串的腊鱼有点歪，他小心翼翼地调整绳子，生怕弄破鱼皮；迷你腊香肠被富贵啄松了，他重新系了遍，系得跟顾夜宸之前打的结一模一样。他站在梯子上，盯着院门口，盼着能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可直到太阳把腊味晒得油亮，院门口还是空荡荡的。

“夜寒，李婶来了！”翠花的声音从厨房传来，带着点提醒的意味。顾夜寒赶紧爬下梯子，拍了拍身上的灰，迎了出去。李婶拎着个咸菜坛子，里面装着刚腌好的酸辣芥菜，笑着说：“我来送点芥菜，配你们家的腊肉粥正好！对了，夜宸呢？上次他说要跟我学腌芥菜的，怎么没见人？”

顾夜寒的手顿了顿，假装去接咸菜坛：“他……他去海外对接项目了，临时走的，没来得及说。”李婶皱了皱眉：“怎么这么急？昨天我还见他帮着你翻腊鸡呢，说腊鸡要翻得勤，不然会熏不均匀。”翠花赶紧过来打圆场：“是挺急的，客户那边催得紧，他也是没办法。”李婶半信半疑地点点头，又叮嘱：“让他在外头别太累，多吃点好的，别跟在店里似的，总凑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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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婶走后，小宇突然拿着儿童手机跑过来，眼圈红红的：“爸爸，我给舅舅爸爸打电话，他没接。”顾夜寒的心像被揪了一下，接过手机，屏幕上显示着“未接通”，时间是十分钟前。他摸了摸小宇的头，声音有点哑：“舅舅爸爸在飞机上，手机关机了，等他落地了就会给你回电话的。”

小宇低下头，手指抠着手机壳上的奥特曼：“可是我想他了，他还没陪我玩新的奥特曼卡片呢。”念念也跑过来，抱着顾夜宸之前给她编的野花环——花环已经有点蔫了，却被她宝贝似的攥着：“舅舅爸爸……编花环。”顾夜寒蹲下来，把两个孩子搂在怀里，心里满是愧疚：是他太冲动，把一切都搞砸了，让孩子们少了一个疼他们的“舅舅爸爸”。

下午，顾夜寒实在忍不住，开车去了顾夜宸的公司。前台小姑娘看到他，笑着站起来：“顾二总，找顾总吗？他刚开完会，在办公室呢。”顾夜寒点点头，跟着前台往电梯走，心里既期待又害怕——期待能跟顾夜宸好好谈谈，害怕他还是会像昨天那样，转身就躲。

电梯门打开，正好撞见顾夜宸从办公室出来，手里拿着份文件，身边跟着个助理。顾夜宸看到他，脸色瞬间白了，下意识就想往办公室里退，却被助理拦了一下：“顾总，还有个会要开。”顾夜宸这才定了定神，对着顾夜寒生硬地点了点头，就想往会议室走。

“夜宸！”顾夜寒赶紧追上去，抓住他的手腕，“就几分钟，我跟你说句话。”顾夜宸的身体僵了一下，用力甩开他的手，声音压得很低：“我没空，要开会。”他的指尖还在抖，眼神里满是躲闪，连看都不敢看顾夜寒。

“我知道我那天说的话吓到你了，我道歉。”顾夜寒的声音放得很轻，带着点恳求，“但是我们不能一直这样躲着，小宇和念念还在等你，店里的腊味还等着你帮忙翻……”

“别跟我提孩子，也别跟我提店里的事！”顾夜宸突然提高了声音，走廊里路过的员工都好奇地往这边看。他深吸一口气，压下情绪：“顾夜寒，我们是兄弟，以前是，以后也只能是。你说的那些话，就当从没说过，我们各自过好自己的日子，行不行？”

顾夜寒的手僵在半空，心里像被泼了盆冷水，从头凉到脚。他看着顾夜宸决绝的背影，张了张嘴，却没说出话来——他知道，顾夜宸是真的想划清界限，是真的想躲开他。

回到小院时，天已经黑了。邻居们正在院子里挂小年的灯笼，张大妈踩着梯子，手里举着个红灯笼：“夜寒回来啦？快帮忙递个灯笼，你看这灯笼，挂起来多喜庆！”顾夜寒勉强笑了笑，走过去帮忙，手指却没力气，差点把灯笼摔在地上。

“怎么了这是？没精神。”张大妈看出他不对劲，从梯子上下来，“是不是夜宸不在，你一个人太累了？我说让你别硬撑，不行就喊我们这些老邻居帮忙。”顾夜寒摇摇头：“没事，就是有点累。”他抬头看着挂好的灯笼，红红的光映在满院的腊味上，却没了往日的热闹，心里空落落的。

晚上，顾夜寒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翠花轻轻碰了碰他的胳膊：“去找他了？”顾夜寒点点头，声音有点沙哑：“他说我们只能是兄弟，让我别再想那些有的没的。”翠花叹了口气，没说话，只是往他身边靠了靠——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顾夜寒，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现在的局面，只能陪着他。

突然，窗外传来“哗啦”一声响，像是有东西掉在地上。顾夜寒赶紧爬起来，以为是腊味被风吹掉了，结果跑到院子里，看到富贵蹲在地上，嘴里叼着个帆布包——是顾夜宸的，包上还沾着点机场的标签，里面的香料罐没盖紧，撒了点肉桂粉在地上。

“富贵，你从哪弄来的？”顾夜寒捡起帆布包，打开一看，里面还有张折叠的纸条，是顾夜宸的字迹，写得歪歪扭扭：“香料别浪费，腌萝卜干时放一勺，孩子们爱吃甜口的，记得少放盐。”纸条的末尾，还画了个小小的奥特曼，是小宇最喜欢的赛罗。

顾夜寒拿着纸条，眼泪突然掉了下来——顾夜宸虽然躲着他，却还是记得店里的萝卜干，记得孩子们的口味，甚至还记得小宇喜欢的奥特曼。他攥着纸条，心里突然有了点希望：或许，顾夜宸不是真的想躲开他，只是需要时间。

这时，富贵扑棱着翅膀，叼着块腊香肠往他嘴里送：“吃！等舅舅爸爸！”顾夜寒笑着咬了一口，腊肉的咸香在嘴里散开，混着眼泪的涩，却比任何时候都让人踏实。他抬头看着屋檐下的腊味和红灯笼，心里暗暗下定决心：不管需要多久，他都要等顾夜宸想通。他们是兄弟，是家人，是一起守着烟火气的“双爸”，不能因为这份突如其来的感情，就断了联系。

而此刻，顾夜宸正坐在自己公寓的窗边，手里拿着张从小院里偷拍的照片——是上次一起腌萝卜干时拍的，顾夜寒蹲在咸菜缸边，小宇和念念趴在他身边，他自己站在旁边，手里举着块萝卜干，笑得眼睛都眯了。照片上的烟火气，比任何时候都让他心慌，却也比任何时候都让他舍不得。他摸了摸手指上的创可贴，心里乱得像团麻：或许，他也没自己想的那么想躲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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