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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黄泉曼影（第1页）

九幽黄泉的入口藏在南海深处的死火山底。苏寒踏剑掠过沸腾的岩浆湖，断剑在掌心化作流光，竟在岩壁上照出一行行血字：“吾以剑心镇魔种，却忘人心本多魔”——正是洛清扬的笔迹。

“小心！”乌娅的追影刀劈开袭来的骨蛇，刀刃却被黄泉毒气腐蚀出黑斑，“这里的魔气能放大执念，别盯着血字看！”

沈砚握紧玉佩，只觉心跳如鼓。他看见岩壁上倒映出自己的幻象：成为魔剑宿主，亲手杀死苏寒与乌娅。冷汗浸透衣背时，忽然想起苏寒教他的“冰心决”，连忙闭目凝神，再睁眼时幻象已化作曼陀罗花瓣飘落。

“前面是奈何桥。”苏寒指着横跨血河的青铜桥，桥柱上缠绕着无数怨魂凝成的锁链，“洛清扬前辈的剑意说，灭世花就种在桥心的忘川石下。”

三人刚踏上桥板，四面八方突然响起凄厉哭声。乌娅捂住耳朵，却见桥栏上浮现出姐姐苏清雪的虚影，正流着血泪向她伸手：“娅儿，救我……我根本没有死，只是被锁在这黄泉之下……”

“姐姐？！”乌娅踉跄着向前，追影刀掉在地上。苏寒伸手去拉，却见自己的掌心裂开，露出当年兄长为他挡刀的伤口，鲜血滴在桥板上，竟唤醒了更多虚影——都是他未能救下的人：少林小沙弥、丐帮长老、甚至是素未谋面的西域商队。

“苏寒，你自诩剑仙，却连身边人都护不住。”血河中央升起巨大曼陀罗花，花瓣上印着玄机子、血魔子等人的脸，“看看这些亡魂，哪一个不是因你而死？”

沈砚握紧断剑残片，冲过去砍断缠向乌娅的锁链：“师父说过，执念是魔，也是剑！”他的微光血液滴在怨魂身上，竟让某些虚影露出释然的微笑，“你们看，他们不是在恨你，是在谢你曾为他们拔剑！”

苏寒猛然惊醒，断剑剑意自眉心爆。他张开双臂，任由虚影穿透身体，却在此时运转“太虚九变”，将所有执念转化为剑意——少林棍影、丐帮打狗棒法、甚至是圣火教的炎阳刀法，都在他周身凝成护体罡气。

“洛清扬前辈，弟子今日终于懂了。”他望向曼陀罗花中心，那里蜷缩着一团白光，正是被囚禁的苏清雪残魂，“剑仙之道，不是无垢，而是敢以有垢之身，直面人间苦厄。”

当断剑刺入忘川石时，整座奈何桥剧烈震动。苏清雪的残魂化作流光融入乌娅体内，后者突然想起十六岁那年的雪夜——姐姐将她推入密道，自己却转身面对幽冥殿的刀光，临别前塞给她的玉佩里，藏着半粒能假死的“冰魄丹”。

“原来姐姐真的没有死……”乌娅泪如雨下，却见苏清雪的残魂在苏寒剑意中凝结成虚影，指尖轻点她眉心，“娅儿，替姐姐活下去，连我的那份……”

曼陀罗花出刺耳尖啸，根茎竟从血河中钻出，每一根都缠绕着历代剑侠的悔恨。苏寒挥剑斩断最大的根茎，却见断剑上的“护人间”三字吸收了魔气，竟变成“渡万劫”。他忽然明白洛清扬血字的真意——所谓镇魔，从来不是消灭执念，而是渡化执念。

“小砚，用你的血激活剑种！”苏寒将沈砚推向花芯，“记住，剑是活人用的兵器，不是死人的执念！”

少年咬牙将玉佩按在花蕊上，微光血液与冰晶血液同时注入，竟在花心开出一朵双色曼陀罗。苏寒趁机祭出剑仙领域，将所有怨魂纳入其中，以剑意洗涤他们的不甘。当第一缕天光透过火山口照进来时，九幽黄泉的魔气已退潮般消散，露出底部静静躺着的“灭世魔剑”残片。

乌娅拾起姐姐残留的簪，簪头的梅花竟在黄泉中重新绽放。苏寒则将魔剑残片熔入断剑，刃身从此多了道红蓝相间的纹路，似火焰与寒霜交织。沈砚望着两人，忽然想起剑界中洛清扬说的“剑仙需三人成众”——一人持剑斩魔，一人护心守魂，一人播种希望。

离开黄泉时，南海忽然风平浪静。苏寒站在船头，望着乌娅腕间重新亮起的银铃，以及沈砚腰间新挂的剑穗——那是用曼陀罗花瓣编成的。断剑在他体内轻轻震动，似在呼应远方剑界的万千灵剑。

“师父，我们下一站去哪？”沈砚望着漫天云霞，眼中满是憧憬。

苏寒抬手接住一片飘落的曼陀罗花瓣，花瓣在他掌心化作光点，飞向四面八方：“去漠北。听说那里的孩子连剑都买不起，却仍在沙地上画剑谱。”

乌娅轻笑，从怀中掏出块桂花糖糕掰成三段：“先吃饱再赶路吧。姐姐说，剑仙的肚子要是饿了，可没法挥剑斩魔。”

夕阳将三人影子拉得很长，映在波光粼粼的海面上。苏寒咬下糖糕，甜意混着海风入喉，忽然想起苏清雪最后留给他的话：“江湖路远，若累了，就尝块糖吧。”

此刻，他望着身边的少年与女子，终于明白——所谓剑仙之路，从来不是独行的寂寞，而是带着所有牵挂与希望，在人间烟火中，走出一条虽千万人吾往矣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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