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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第2页）

见姑母仍有些迟疑，陆秉之下了一剂重药，语气中充满了暗示，“韦太后身体康健，韦氏在上京数十年屹立不倒，便是陛下也礼让三分。”

韦太后的赫赫威名陆夫人还是知道的，二十年间，皇位更迭数次，稳坐权位不变的永远只有那位太后娘娘。

再往前到和帝，韦太后身为皇后，亦能干涉朝政，便是她只生下了一位公主，也没人敢小瞧她，只敬着，畏着。

“莫非是韦氏郎君？”陆夫人一惊，轻慢之心立刻收了起来。

陆秉之没应是或不是，他只道二郎君很得太后娘娘喜爱，是太后娘娘面前的大红人。

话到这里，苏家主脸色一喜，略有为难地开了口，“秉之，午时左右纪管家来报，二郎君并不要我苏家的下人伺候，而且，他的随从到膳房提膳食还付了银钱，你说这？”

膳房的人第一反应当然是不收，豪气地说，苏家富了多年，也不差这点用度。

“二郎君坚持，他们不得不收。”

苏家主为着此事询问外侄的意见。

不出意料，陆秉之反应很平淡，“一切依照世弟之意行事即可，他付银钱，无论多少姑父尽管收下。”

苏家豪富又如何，放到上京，什么亦不是。

“那游学一事？苏家族中也有人在白鹤书院。”苏旭问的很仔细，担心不经意间得罪了人。

“姑父放心，明日我会同世弟提起。”陆秉之摆摆手，两个月时间很是充足，他先陪着晏二郎君赏赏扬州的景色，也不错。

这次不仅是苏家的机会，也是他陆秉之的机会啊，晏二郎君可不只是太后娘娘面前的大红人那么简单。

姑父姑母身在扬州，凡事也不必知道的太清楚。

外面的天色渐渐暗淡，陆秉之起身告辞，想了想，他记起临行前祖母的一句话，从袖中掏出了一块样式常见的玉佩，“姑母，此物予二表妹作个见面礼吧。”

二表妹归来苏家也有一年了，无论如何该让她出来见见人。

她到底是姑母的亲生女儿。祖母也是这般说的，何必因为一个姨娘冷落亲女儿。

闻言，陆夫人的脸色一冷，好在只是片刻便恢复了原样，她让梁妈妈将玉佩收下，扯唇道，“我这就派人将玉佩送到你二表妹手里。”

陆秉之点点头，转身离开。

陆夫人没有食言，玉佩真的被送到了彩翠院。

院门的大锁被钥匙打开时，角落的墙洞重新被野草遮盖，屋中，苏棋颇为肉疼地点燃了珍藏的蜡烛，正对着烛光欣赏手腕的珠串。

一颗颗大小如一的木珠上雕刻着许多诡异的线条，很像是扭曲的人像，二金看了一眼就结结巴巴地说害怕，她却觉不然。

苏棋去过庙里，也见过很多次到庄子里的道婆，庙里的神佛和道婆包袱中携带的画像她都拜过，和木珠上刻着的线条有九分相似呢。

这一定是庇佑生灵的佛珠！

苏棋越看心情越美滋滋，今日叫她得到了这串佛珠，怎么不是缘分？那位据说能驱鬼除邪的道婆为很多人看过面相，轮到苏棋时，道婆啧啧称奇，一口断定苏棋日后有大福分。

道婆说，“小姑娘有贵人像，日后了不得嘞！”

喜的苏棋将积攒的九个铜板给了她两个，连连追问，“有多贵？”

道婆收下铜板，沉吟片刻，又道，“整个扬州数姑娘最为尊贵，父母亲友见了姑娘也不得不拜。”

苏棋瞬间膨胀，一股脑儿把剩下的七个铜板全部给她，“说话算话，不然你永生欠我九个铜板！”

道婆收下九个铜板之后，苏棋就再未见过她，想来，她的相面之言一定是对的。

苏棋虽然认错了人，但白得了一串佛珠呢。如此一想，她又觉得今日骗她的人是位…不讨厌，长的也俊的好人。

这时，院门吱呀推开的声音，打断了苏棋的联想，她慌忙拉了拉衣袖，将珠串盖住。

“二小姐。”梁妈妈带着几个婆子，没有问过她的话，便又直接推开了屋门。

胡姨娘生前的摆设都还在，只陈旧一些，不算简陋，但安静坐在烛光后面的少女抬头看过来，又让人呼吸微窒，仿佛置身于腐烂荒凉的破屋。

苏家的二小姐，在梁妈妈等诸多人心中，只存活在十五年前。

她不该从庄子里回来的，如果没有她，苏家就是最圆满幸福的一家人。不会有人记得圆满幸福的背后，埋藏着诸多的阴私与肮脏。

可惜，这个世间从来没有如果。

梁妈妈心下叹息，眼神落在少女的身上，一丝隐晦怜悯的表面是明明白白的不满。

争气一些也罢了，偏她样样都遭人厌烦，上不得台面。

“什么事？我一整天都在彩翠院，没有再刨花。”苏棋如临大敌，急忙抿紧了唇瓣。

“表公子今日到扬州，这是予二小姐的见面礼，夫人派我送来。”梁妈妈没有听出她话中的另一层意思，将玉佩放到桌上。

真正的表兄，真正的见面礼！

看到玉佩，苏棋眼睛一亮，飞快地伸出手握住，似乎怕迟一步被人夺走似的。

梁妈妈见此皱紧了眉头，一句话没说，让婆子和她一起离开，只是院中的海棠花模糊映入眼帘时，她朝一个婆子使了个眼色。

等彩翠院重归平静，苏棋从小花园刨来又种下的海棠花已经死了。

月光下，她蹲在破败的花叶面前，恨恨地骂梁妈妈等人。

“又刁又坏！”

“迟早有一日，我叫你们都怕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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