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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倏地将脸凑到她的面前,再次确认道:“真的没了吗?你好好看看呢?”
楼听澜似乎是为了她能够看得更清楚,凑得极近,她甚至都能感觉到他唇间清寒的草木气息。
她伸出手指,戳着他的胸膛,拉远了二人间的距离。
“真的没了。”
他的脸色比方才怨气缠身还要难看,她实在不解,不过是一个劫印罢了,至于这么紧张,又不是不会回来。
他想了许久,方才消化了这个事实,又恢复了一本正经的模样:“你方才是如何突破塔门禁制的?”
她理所当然:“自然是强行破开了,难不成还能用钥匙打开?”
“是。”他有钥匙。
冉青禾:……
强行破开塔中禁制,他的叔父,此刻怕已是等在塔外了。
他狠狠朝腕上划了一剑,鲜血霎时溢出,他眉头都未皱一下,又“刺啦”一声,利落地从衣袖上扯掉一截布条,浸上刚刚流出的鲜血,而后在额头上紧紧缠了一圈。
冉青禾看得心头一跳:“你干嘛?你要是这样出去,别人还以为我对你做了什么?”
他唇色一白,额头裹上了一圈带血的布条,整个人看着活像是一朵风中摇曳的小白花,她反而像是个强抢民男不成的恶霸了。
他道:“一会儿你先待在塔内,不要出去。”
冉青禾道:“什么意思?”
楼听澜解释道:“你强行破开塔中禁制,怕已经是惊动了堂主或者其他长老,大选在即,你不宜再犯下过错。”
他这样,冉青禾还莫名地起了些愧疚感,若是她不来,楼听澜或许……
只是,还没愧疚到一半,她又想到,若是她不来,他便是死在塔狱,也是犹未可知。
果然,塔门禁制处,楼弈负手而立。
“听澜,你来塔狱究竟为何?而且还将自己伤成这副样子?”
第34章
楼听澜静立原地,长久的沉默在他与楼弈之间弥漫开。
楼弈见他不回答,语气中的不悦更甚,声音陡然转厉:“你可知擅闯塔门禁制是为何罪?还是说你明知故犯!”
楼听澜的沉默,并非无言以对,只是千头万绪堵在胸口,不知该从何问起。
譬如楼弈并非真如楼双所说,徇私将无辜修士投入元婴境塔狱。
因为元婴境塔狱关押修士极少,甚至连怨灵也不剩几个。
但塔狱最深处,却有一只专门设下禁制的怨灵。它由无数混杂的怨气纠缠而成,又是一种怎样的存在?
眼前这位自幼教导他,抚养他长大的叔父,于他而言,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陌生,如果可以,他更愿意相信,楼弈对此全然不知。
身后,却有一声音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对峙,冉青禾气定神闲道:
“听澜……自然是为了寻我而来。”
她故意喊的亲密,短短一句话,更是火上浇油。
“听澜,这是怎么回事?她怎么在这里?”楼弈又是震惊又是嗔怒。
震惊的是,他的好侄儿竟也学会了包庇他人,若是旁人也就罢了,偏偏是这个处处与他作对的冉青禾。
嗔怒的是,这冉青禾真把他戒律堂的通天塔当成自己家了,想来便来,想走便走。
她看出了楼弈的心思,不以为意道:
“老头儿,你这人真是奇怪,我不想进塔狱的时候,你非要让我进,如今我进去看看自家的兄弟姐妹而已,你又这番作态。”
楼弈周身灵力翻涌,无形的威压倾泻而出,口中怒道:“拿怨灵当兄弟姐妹,我看你真是不知所谓。”
她看不透楼弈的境界,只觉得这威压,简直是要将她的五脏六腑击碎。
她被迫单膝跪地,嘴上仍在不停挑衅:“怨灵生前也是修士,我为何不能认他们作姐妹?”
“倒是堂主对我如此大的怨气,他日身死道消,也只怕是怨灵一只,大家又有什么分别?”
然而,最后这句话像是一根淬毒的针,精准刺入了楼弈最隐秘的痛处,他眼底猩红,怒喝一声,“放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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