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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6章

虞庆瑶听得此话,不由心头一惊。褚云羲倒是仍旧平静,只是低声道:“他此番入定国府,必然是先去探望皇太孙,我们在这里暂时不用惊惶。”

“可是他探望皇太孙之后,会不会搜寻我们的下落?”虞庆瑶犹自不安。

“就算当今天子,也不能随意搜寻国公府。”褚云羲顿了顿,撩起床前帘幔,“除非,他找到借口,方能派兵进府。”

*

两列宫灯晃开四周黑暗,光影朦朦中,特意换上了常服的新皇在內侍护拥下,从庭院间走过。宿宗钰虽对其心怀不悦,却也只能从旁引路。

新皇目视前方,径直穿过月洞门,淡淡道:“当年定国公与高祖并肩而战,情谊匪浅,朕一直也想来南京看看你们这宿家府邸,可惜未曾有过机会。倒没曾想到,朕的侄儿流落在外多时,最终竟辗转到了定国公府中。宿宗钰,看来你与皇太孙的交情也非同寻常啊。”

宿宗钰听出他言语中隐含的讥讽与责备,神情却还是浑不在意,仿佛对那嘲讽之意全无所知。“陛下,皇太孙一路上也停留过多处,并非直奔南京。他之所以寻到我这里,无非也是像陛下所说,感怀当年宿家与高祖的情意。臣几年前去过京城,不过也只是和皇太孙见过一两次,说到交情倒是不敢高攀。”

新皇哂笑一声:“宗钰你救助皇太孙有功,朕还得好好赏赐,怎么听你这番话,竟像是在撇清关系一般?”

“臣不敢居功,皇太孙能逢凶化吉转危为安,才是万岁以及全天下生民最想看到的。”宿宗钰唇边含笑,说话间,前方又是一道院门,这一群人还未走近,院门已从内而开。

一盏明灯缓缓照亮院前石径。

身着锦蓝窄袖袍的宿放春恭敬行礼,新皇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随后淡淡道:“你就是宿放春?”

“是,万岁。”宿放春低首间,满身金绣在灯火映照下流光溢彩,更衬得姿容卓然,雍容不凡,“皇太孙正在院中休息,万岁是要入内探视?”

“那是自然。”新皇朝着正屋走去,缓缓踏上石阶,停在檐下,“听闻他病得厉害,连床都下不了吗?”

宿放春微微低首:“是,午后开始发热,已请过郎中切脉开药。说是长久奔波劳累,心忧神乏,再加上南北气候多变,皇太孙才支撑不住,忽然病倒。”

新皇眸光深沉,随行的杜纲躬身上前数步,为他推开门扉。

“朕去看看廷秀,你们都留在外面吧。”新皇向宿宗钰与宿放春说了一句,施施然踱进屋门。

*

灯火昏黄的室内,褚廷秀气息不稳地躺于床榻上,耳听得脚步声临近,侧身勉强支撑而起,向着缓步而来的新皇诚惶诚恐叩首:“皇叔远道而来,侄儿却不能尽礼,实在心中有愧。”

新皇大步趋前,抬手一扶褚廷秀手肘,往上轻轻一托,仔细打量着他,悲叹不已道:“多时未见,廷秀怎如此消瘦憔悴了?你可知晓,我在听闻你殒命于归京途中的噩耗时,真正犹如五雷轰顶,几乎不能站立。然而当时边镇战况危急,国中不能一日无主,朝臣们于混乱中匆忙将我迎至京中,我眼见宫中朝堂皆动荡不宁,如何还能够犹豫踟躇?因此我隐忍悲痛登上皇位,心中却始终抱有遗恨……幸而苍天有眼,竟让廷秀死里逃生,躲过了瓦剌人的围捕,这正是列祖列宗护佑有加,才能使得你我再在这故都重逢。”

说到此,他情绪波动,几欲哽咽,搀扶着褚廷秀再三让他坐回床上。

褚廷秀低着头,似含万般感触,声音亦微微发颤:“侄儿也不曾预料短短数月之间,竟会经历如此多的波折。想当初,我听闻皇祖父驾崩噩耗,心中悲痛惊惶,匆匆启程欲返京送他老人家最后一程,怎能想到,竟会遭遇敌人伏击……”

“依我看,当初你身边恐怕藏有奸细,否则瓦剌人又怎会摸透你返京的路线,在半道设下埋伏?”新皇语重心长,连声安抚,“我倒也未曾想到廷秀看似文弱,却原来身手敏捷,能安然逃出生天,只是为何你脱险之后却不及时返回京城,反而流落到了南京?”

褚廷秀微微一怔,低声道:“皇叔可能有所不知,瓦剌人虽未能取我性命,但另有人始终如影随形追踪不灭。我本欲返回京城,却几次三番遭遇暗算,因此我……只能不断逃亡,直至抵达故都。”

新皇震愕之下,身子微微前倾:“廷秀所说的是什么人?!莫不是以为那追随于你的人,是受了我的指使,要对你施加毒手?所以你才迟迟不归,反而从北往南一路奔逃?”

褚廷秀抿了抿唇,声息低微:“皇叔,我不敢妄断那些人到底受何人指使,但自从我流亡以来,确实一路遭受锦衣卫围追堵截。请恕侄儿愚钝,实在想不明白,在这普天之下又有何人能调动锦衣卫出京追捕于我?”

新皇叹息一声,浓眉皱起:“实不相瞒,我登基未久大局未定,常常心中惶恐。故此在听闻你仍旧存活在世的消息后,可谓是半信半疑,既惊又喜。喜的是天佑我侄儿逃脱劫难,使我不至于在百年后愧对父皇与你父亲,惊的则是这消息不知真假,若是瓦剌人有意为之,故布疑阵,搅乱我大明朝堂,我又该如何自处?”

他顿了顿,满含无奈之色:“我确实曾派出锦衣卫沿途追寻你的踪迹,但那是因为想要尽快寻你归京,不能让你始终流落在外。我实已听到朝野中暗有流言蜚语,将我视为窃取皇位罔顾人伦之辈,然而廷秀恐怕是听信了这些谣言,竟对我派出的人马避之不及,甚至……还动手夺取那些锦衣卫的性命,致使血流平野。你我叔侄之间,怎会隔阂到如此地步?”

褚廷秀面露惊愕,连忙在床上跪拜匍匐:“皇叔,侄儿我虽然确实一路逃亡,但只是因为害怕恐惧,不知如果停下被擒会是如何下场。但您说的屠戮锦衣卫之事,实在并非我所为!皇叔与我相处多年,也必定知晓我不过会一些寻常的骑射,怎可能有那般杰出身手,竟能夺取多名锦衣卫的性命?再者说,即便藩王皇孙,也不能无故杀戮,侄儿自幼受到皇祖父教诲,这些道理都铭记在心,如何会做出这般残忍恣意的行为?”

新皇诧异不已,目中神光烁烁,特意放缓语声道:“你能一路奔逃至此,难道身边竟无帮手?廷秀,我知晓你是在惊慌之下才自保性命为先,并不会怪责于你。对你身边那出手迅猛的人,我倒是也十分好奇。若他在此地,不如你唤他前来,我也好见识一下这到底是何等样的人物。”

褚廷秀却再三叩首,坚持说自己身边并无帮手,新皇倒也并无愠恼之色,只是提高声音往屋内唤了一声,杜纲低首而入,向褚廷秀叩拜行礼,随即起身站在了床侧。

褚廷秀盯着他,眼神微变,然而很快又恢复平静,缓缓道:“这不是司礼监的杜掌印吗?我依稀记得,曾在途中见过你几次……”

杜纲干笑几声:“小的当初是奉了万岁旨意,千里迢迢追出京城寻找皇太孙下落,哪能想到皇太孙误会了万岁,把小的当成是索命鬼一般。”

褚廷秀紧抿薄唇,过了片刻才向新皇道:“可是在平安镇附近的果园里,那些锦衣卫可都是抽出绣春刀来紧追不放,甚至一路追逐我至荒野,几乎将我当场斩杀。皇叔,侄儿在这些人身上,看不出半点想要迎我回京的意思。”

新皇挑起眉梢,顿作怒色:“怎会有这样的事情?杜纲,你当时也在场?到底是不是真的?!”

杜纲连忙跪倒在地,战战兢兢道:“启禀万岁,小的当时和裘邺裘总旗沿途追寻皇太孙踪迹,正巧遭逢大雨,便急匆匆去果园躲雨,结果就在那里发现了皇太孙。小的本来万分欣喜,可再一看,却见他身边还有一名女子,那长相竟然与先前被送入先帝陵寝的棠婕妤一模一样!那棠婕妤一见我们,马上与身边的男子一同带着皇太孙奔逃。小的惊骇之下,连忙招呼锦衣卫们追击上前,想要将皇太孙从可疑之人身边带回,眼见皇太孙逃出果园,小的全力追赶,结果却被那男子堵截。那人不分青红皂白,就对小的下手,那一刀下去险些就要了小人性命!”

他说到此,忍不住擦拭眼泪,借机窥伺褚廷秀神色,见他沉默不语,便又呜咽着道:“万岁,小的当时倒在血泊中,眼见那面含杀气的男子步步踏近,实在是心慌至极,又因失血过多,一下子便昏了过去。等到后来那看守园子的老人过来,发现小的还有一口气,才将小的救了。再后来,裘总旗带人返回果园,对小的说,皇太孙已经被自称是定国公府的一群人强行带走,小的昏昏沉沉的,也不知道在那荒郊野地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皇太孙说裘总旗要杀他,可裘总旗那一列锦衣卫后来追踪至平安镇,却又被人全部杀害,这其中究竟有何隐情,小人实在也是不知道啊!”

这杜纲言辞凿凿,神情悲痛,大有满腹委屈之意。褚廷秀还未及开口,新皇已沉声道:“廷秀,且不说其他,杜纲所提及的那名貌似棠婕妤的女子,还有那个对锦衣卫大肆出手的男子,到底与你是何关系?这两人现在又在何处?”

褚廷秀紧攥双手,跪伏于床榻,呼吸急促:“皇叔,我当时在果园避雨,正巧遇到那两人。我虽对那貌似棠婕妤的女子也颇感惊讶,但未及询问清楚,杜纲与裘邺便带人冲了过来。我惊慌之中只能奔逃出去,此后他们之间到底谁先动手,我又如何能得知?然而在那荒郊中,裘邺确实带人对我追击不断,若不是定国府宿小姐途经那里,裘邺必然将我斩杀于荒野。”

他说到此,身子越加伏低,声音微颤:“侄儿与裘邺素来无冤无仇,实在不知他为何要对我如此穷凶极恶,然而侄儿被宿小姐救走之后,始终未曾离开过定国府的马队。皇叔若不信,尽管去询问宿家的人,至于裘邺他们后来怎会死在平安镇外,侄儿也全然不知是谁下的手……”

新皇眼见他连连叩首,不由端正神色加以劝慰,那杜纲在旁呜咽许久,方才道:“万岁,小的现在听下来,怎么觉得裘邺是不是阳奉阴违,当着小人的面,说是要全力寻找皇太孙下落,可一旦和小的分开后,便显露出凶狠面目,才使得皇太孙对万岁和小人万分不信。这裘邺也不知道受了谁的指使,竟敢如此大逆不道!”

新皇听他这样一说,双眉紧锁,眼露厉色:“朕一定要彻查此事,若有人胆敢借着朕的名义对皇太孙施加伤害,必然是有意借刀杀人,妄图引发大乱颠覆朝纲。”他又随即转而扶起褚廷秀,和颜悦色劝解,“廷秀,你且安心休养,这一路上你风餐露宿又心忧不已,真正是受了天大的苦。我竟不知底下人之中藏有奸细,险些害了你的命,好在如今你已安全无虞,接下来只需静静养病,待等你身体恢复后,便跟随朕回到京城,你看如何?”

褚廷秀双肩微沉,诚惶诚恐地叩谢再三,大有臣服之意。新皇又好言安慰几句,眼梢瞥向杜纲,杜纲心领神会,小声提醒:“万岁,皇太孙还病着呢,您是不是先回宫去,让他也好安心休养?”

新皇慨叹一笑,起身道:“既然误会解除,廷秀便暂且留在宿家养病,这天黑风寒,朕也不忍心强要你跟着去故宫。等明日一早,朕再命随行太医前来诊治,你看怎样?”

褚廷秀自是又一番感激,新皇颔首举步,走到房门口忽又一止,回头道:“适才所说到的那一男一女,廷秀后来真的没再见到过吗?”

褚廷秀一脸坚定,毅然摇头:“皇叔,廷秀连那两人究竟是何来历都不曾真正明白,又为何要维护他们,而对皇叔您加以欺瞒呢?”

新皇深深看他一眼,随后踏出房门,步下台阶。

宿放春与宿宗钰等候多时,见他神情平静而出,只上前询问了几句。新皇也未曾细讲,只吩咐两人好生照顾皇太孙,便带着杜纲步出此院。

宿宗钰跟随其后,问道:“万岁这是要回宫中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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