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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是依稀觉得外头有什么凌厉声响,零零碎碎,不曾间断地划过夜空。
直到晨光透过花窗,将小小的光亮落到她的脸上,她才在惺忪间听清院子外头的争吵声。
“你有什么毛病?”萧玳的声音。
他朝谁怒吼着:“谁家正经人会丑时起来练剑啊!吵了一宿!你不睡,我们还得睡呢!”
丑时。
那和没睡有何区别?
黎梨不用想也知道是谁,隐约觉得不妙,挣扎着睁开眼睛,好艰难爬起身。
萧玳仍在外头怒不可遏:“你是不是故意给我们添堵?信不信我拿剑宰了你啊!”
“来啊。”
云谏的声音响起,火气只多不少:“拿剑出来,看看今天是谁宰谁!”
耳听着外面马上哐啷几声乱响,黎梨慌忙踢开被子下床,扑到窗沿边推开花窗。
只见昨日好好的花园,如今树枝花草狼狈地铺散一地,萧条又萧瑟,显然是遭了某些狠戾剑意的摧残。
罪魁祸首站在园子中央,侧手提着剑,面色阴沉,那双琥珀眼眸里的戾气浓郁得能凝为实质。
一副见谁就要砍死谁的模样。
萧玳衣带都没系好,提了佩剑就气冲冲出了房,被后来的沈弈飞扑出来,将他拼命往里拖。
“别冲动啊五殿下!”
“你俩这样打,往好了死一个,往差了死一双啊!你冷静冷静啊——”
黎梨哑然看着面前三个男人的闹剧。
大清早,这算什么事。
她按住抽疼的额角,远远唤了声:“云谏。”
她的声音很轻,院子中央的少年却听见了,侧目朝她看来。
只是轻描淡写的一眼。
但黎梨莫名感觉被烫到了,差点又想尖叫喊救命。
她勉强忍住了后退的冲动,在心里宽慰自己道,都是错觉,他往常也有情绪不好的时候,但还是听话好哄的。
于是她放缓了声,说道:“云谏,你过来,别和五哥闹。”
果然院子里的罪魁祸首停了片刻,还是旋腕收了剑,抬步走到她的花窗下。
少年低垂着眼帘,也不知道看没看她。
黎梨舒了一口气,然而近距离端详着他眼底的乌青,又有些心疼。
她伸手抚上他的眼尾:“怪可怜的
,这样熬下去,就算是铁打的也受不住吧……”
话未说话,对方倏尔抬手握住了她的手。
云谏面无表情,转眼看了过去。
黎梨下意识想要蜷起五指,却感觉他的神情与动作完全不相符,他眸光冷清,指腹却强硬地揉过她的掌心,粗砺的剑茧毫不留情,将她手心里的软肉揉得发红。
黎梨后脊微僵,隐隐感觉到了不对劲,不自在地缩手:“别……”
对方没理。
她小小挣扎了下:“你捱不住的话,今晚还是吃丹药吧……”
云谏感受到了她的抗拒,手上动作一顿,眼里迷茫划过,好像才唤回心神。
他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后缓缓松了手。
少年终于低头看了她,眼底未褪尽的情绪晦暗,但神色总算鲜明了些。
他扫了她一眼,触及她睡得凌乱的领口,又开始皱眉,直接抬手将她的花窗合上。
“哐”地一声。
黎梨被窗风扇了一脸,懵然间听到他在外说:“捱得住,药你自己留着吃。”
“你把衣服穿好了。”
“瞧着天色许是要下雨,趁如今还算天晴,我带你出去转转。”
*
听闻要出去玩,黎梨速速换了身云白的衣裙。
云谏倚在门外的廊柱上等着,见她出来,一眼看见她拢起了长发,照着郜州的时兴,挽了个乖巧的垂髻,少有地露出白皙纤细的脖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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