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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明酥听话地敛去了笑容,“手不疼了,帮我烧个火呗。”
务观嘴角一抽,“你是想让我帮你把饭也一道做了吧。”
沈明酥点头,“正有此意。”自觉退出来,替他腾了地儿,“铜釜在这儿,你看要多少水,钱不多,我只买了面条和鸡蛋。”
务观:......
鸡蛋她吃不够?
灶台交给了务观,沈明酥进屋去拿鸡蛋和面条。
打鸡蛋她会,头一个破开,里面便是两颗黄,沈明酥笑了笑,“双黄蛋,今日运气挺好。”
“不一定。”务观挽起了衣袖,火势烧得很旺,熏得他有些热,身子往后仰去,避开腾升上来的水汽,退后几步看着她,“这要是放在人身上,就不见得了,双生子一落地,便会死一个,尤其是有点名望的人户,你说被遗弃的那个得多惨啊,换做你,你会恨吗。”
沈明酥破开了第二个鸡蛋,随口一答,“死都死了,如何恨?”
铜釜内的水汽不断冒出来,白白的水汽氤氲在两人之间如同隔了一层薄雾,务观透过那层茫茫迷雾问她:“若还活着呢?”
“都是命,既活着还恨什么?”
务观一笑,“这世上令人生恨的仇恨可多了,杀父之仇,灭门之恨,哪一件不让人恨?”
沈明酥手指扣在瓷碗上,手中搅动的竹筷缓缓停了下来,抬头看向务观,平日里藏在眸子底下那些无迹可寻的凉意一点一点地溢了出来。
隔着水雾,务观看不真切,但知道自己似乎把她惹急了,圆场道:“同你闹着玩呢,莫不是真被我说中了,十锦公子还有杀父之仇?”
沈明酥没动,面前的水雾被轻风吹散,匆匆一瞬,务观已看清了她眼里的杀意,那股狠劲,绝非是适才替他包扎伤口时的柔肠小哥。
务观身子往她跟前倾来,试着朝她伸手,柔声道:“鸡蛋给我,该下锅了,吃完后,晚上我带你去见冯肃。”
她说得对,都是命。
她逃不掉,他也逃不掉。
沈明酥,抱歉了。
—
梁耳死后,锦衣卫指挥使一职,迟迟没有人来上任,头上没人管制,底下的人个个心思涣散。
夜里当值的人干脆抱着酒壶倒在躺椅上。
堂内燃着两盏灯,随夜风摇摇晃晃,左侧那人抿了一口酒,“听说梁指挥的灵堂失了一把火?”
“作恶多端,众鬼不容。”
“我看未必,说不定是手上人命太多,死得太容易了,众愤难平,点了一把火送他一程。”
锦衣卫上层混得好的都是世家子弟,手上不愿意沾血,平日里替梁耳办事的人都是底下那群卑贱的亡命之徒。
哪天没见到那个人回来了,那就是死了,这些年梁耳带出去的人,大多都没回来。
“你说接下来会是哪位,还是梁家人?”
“有凌墨尘在,还要梁家人作甚,说不定巴不得梁耳死呢。”
“你不要命了!”右侧那人脊背一寒,变了脸色,压低声音斥道:“你不要,我还想寿终正寝呢。”
突然听到身后有脚步声,两人心头一跳,扭头望去,便见一人从里走了出来,离得近了,才看清楚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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