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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城。”
这样的对话最近几天不知道出现了多少次,暑假的时候元京墨几乎天天来找秦孝,但凡有要送的东西都会坐后座上跟着一块满秀溪跑,两三个月下来大家伙儿都见惯了,现在碰到秦孝自己一个人免不得顺口问两句。
这个见了问一声那个见了问一声,秦孝只能这个问起说一遍那个问起说一遍。
元京墨呢?
上学去了。
什么地方?
新城。
“新城,黄中区,”女人从裤袋摸出张叠起来的纸打开给秦孝,“再细的我这记性记不清,娃给写的,你看看。”
她没上过学不认字,想给在外边打工的丈夫寄些东西,去地里锄草回来正好碰见秦孝,就让秦孝帮忙给弄好发出去。
秦孝低头把纸上一长串地址抄到本上,女人在边上等,看了会儿怕袋子口没扎紧,又把绳解开使劲扎了扎。
“上个月就说寄,光忙田地里的活了,两双鞋一个袄到这才做完,”女人试着够紧了,放心安稳坐下,“娃没开学的时候一直催,他想去找你寄,没能赶趟。”
“麦季活多,”秦孝说,“马亮得上四年级了。”
女人笑着应:“是啊,他学习不中用,光知道皮。对了,下回他再管你叫哥你别搭理,小子没大没小的,跟他说了多少遍叫叔就不长记性。”
秦孝没在意:“都一样。”
“辈分的事哪能一样,他管京墨叫哥倒是对,”女人说到这儿想起来,“在家的时候他还惦记呢,嘱咐着要是白天碰见你们来的话先把小狗拦到后墙根去,说另一个哥哥怕小狗,以为你得跟京墨一块。”
外边小狗撒着欢,冲落在墙头的麻雀汪汪直叫。
“他上学去了。”秦孝说话一贯没起伏,听着和平常一样。
女人点点头:“我听说京墨的大学也在新城,不知道具体啥地方。”
“在台云区。”
“离友富那边远不?”
马友富是女人的丈夫,常年在新城打工,到过年才能回来待个把月,中间往回捎东西都是秦孝来送。
女人问完想起秦孝也没去过,正想提别的就听见秦孝说:“两个区挨着。”
“挺近啊?”
“大学在台云区南边,黄中区在台云区西北,差不多从秀溪去县城三趟。”
“哎哟,那可不算近,俩地方挨着还这么远。”
秦孝语气平平:“新城大。”
-
新城大不大元京墨没概念,但学校大这件事元京墨感触绝对够深。
每天早上从宿舍楼到餐厅吃饭要走好长一段,从餐厅到操场又是好长一段,到操场还没喘匀气就开始军训,先跑两圈再站军姿。
这个操场大到元京墨怀疑人生。
等要命的一上午军训结束,腿肚子溜酸还得走上十来分钟才能到最近的餐厅,吃完饭再顶着太阳走好久才能回宿舍,到宿舍瘫在床上一动都不想动,午觉没睡多会儿就得下床穿过小半个学校往操场赶。
开学第一天发现学校超大的时候“哇”得多高兴,现在走在没尽头一样的校园小路上“唉”得就有多惨痛。
而且他们班分到的教官格外严厉,要求高训人狠,别的班坐在边上树荫里休息了他们还在向左向右转,操场对面唱歌的声音都传过来了他们还在稍息立正不解散。
万恶的军训,黑脸的教官,排长队的食堂,要断掉的腿……元京墨有一堆事一堆话想说给秦孝听,但没法总打电话,于是有空就端着手机打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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