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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源等了这张牌许久,此刻将它拿在手中,他整个人都肉眼可见地亢奋起来。
方才那些人可真不会问问题,也不知道是心虚还是害怕,问的那些都是看似尖锐,实则不痛不痒的东西。
他们也不想想,现在摆在众人面前的问题是什么,是人群中潜藏着一个凶手!而这群人却还在那儿玩什么互相拆台的幼稚游戏!
“这牌早该来我俩手里才是。”他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语,轻咳一声,颇为享受众人将目光聚在他身上这一刻。
他看了看脸色发黑的卢江行,心中暗暗笑了声,在他带着敌意的目光中悠悠开口:“卢江行,你知道刘非为什么会死吧?”
“什么?”姚志远一惊,脱口而出,“你在说什么?”
其余人同样诧异不已。
“你怎么这么说?”
“这是怎么回事?”
“卢江行,你知道什么,快说出来!”
“刘非到底做了什么,怎么会害得我们受这无妄之灾?”
众人同时开口质问,一时间客厅热闹如茶馆。
“吵什么吵!”卢江行吼了一声,脸颊肌肉微微颤动,显然是在竭力克制着某种激烈的情绪。
客厅内一群人鸦雀无声,只有电视背景音微弱响着。
明晃晃的吊灯下,数张面孔面面相觑,眼底的神情却都不太分明。
“你知道什么,通通借此机会都说出来吧,你一个人藏着掖着,连个能帮你分担的人都没有。”楚源循循善诱,“刘非他做过什么事情,才会让你看到他的死亡之后变了脸色?”
他和卢江行早有矛盾,今日多留心了他几眼,很容易便发现他情绪的异样。
在见到刘非的尸体之后,他的恐惧显然比他人更厉害,也更迫切地想逃离。
卢江行被楚源盯着,整个人状态极为紧绷,他眼睛直愣愣睁着,脑海中浮起先前所见到的刘非的面容。
刘非的尸体是楚源、庄贤一起发现的,而当时他和姚志远在二楼露台,听到楼下的喧哗,他朝着声音来处望了过去。
二楼的位置,可以清清楚楚看到泳池的景象,荡漾的水波中,一个浅色的影子沉在角落,白色的衣角漂浮在水面上,旁边飘荡着零星的红色花瓣。
他大吃一惊,很快随众人来到泳池边,那时钱烨和庄贤已经跃入水中要将刘非救起来,而将刘非带上岸后,众人这才惊慌地发现刘非已然死透了。
卢江行屏住呼吸僵硬地站在一旁,没人注意到他的脸色就像见了鬼一样。
明明就在露台之下,为什么一点挣扎的声音都没有……
寂静的泳池,沉溺的尸体,飘荡的白色衣摆,他的脑海中浮现了另一个被他死死压抑在记忆深处、不愿也不敢再想起的画面……
思绪回来,卢江行长吸一口气。
太反常了。他知道自己的表现太反常了。
但是当他看到刘非的死状之时,就有一根刺扎进了他心里,尖锐的痛感提醒着他,有人知道了他们做的事情,知道了他们犯下的过错!
此刻便在给他们惩罚!
“刘非他……他是自作自受!”他咬咬牙,“他喜欢虐杀小动物!他一心情不好,就会拿小动物下手,火烧、针刺、水淹,学校里失踪的几只猫,都是他干的!”
“有一只白猫,被他、被他溺死在食堂后边的水沟中……”
人群中发出了几声惊呼,夹杂着低骂,女生们面露不忍。
宋柳她们都曾见过食堂边香樟树下的那一只白猫,后来陶乐说再没见到过,几个人还奇怪了许久。
他们怎么也想不到,看似正人君子的刘非,居然会做出这种残忍而没人性的事情。
“太残忍了!”陶乐眉头紧皱,“刘非居然是这样的人。”
钱烨从中隐约听出了一点其他意思:“所以你是想说,刘非溺死是有人在给被他虐杀的动物报仇吗?”可为什么隔了这么些年?
卢江行振振有词,越说越激愤:“刘非这溺死的状态,和我之前见过那只白猫的死状简直一模一样,安安静静的,白色的猫毛飘在水面上,就像刘非他那一身白衬衣,刚刚那样漂着,一模一样啊……别这样看着我,我上学时跟他走的近,其实他也看不上我,不过没个人好使唤罢了,这种事情从来都不避着我。呵,刘非那人你们也清楚,仗着家世,在学校里说一不二,成绩又好,家里又时常会给各个学院送来一些先进设备,美其名曰栽培年轻一代硬件方面不能落后,学校里哪个领导不喜欢他,知道了又怎样,不过批评两句就作罢,有的甚至还会问他是不是最近有什么烦心事?是不是学习压力太大了?几条畜生罢了,哪里比得上刘家能带来的利益更诱人?”
“那你又在怕什么?”楚源问。
“我当然怕啊,我都说了那会儿我常跟着刘非,事事听他差遣,他做的这一切我才这么清楚。如果有人因为他的举动而认为我也是这样的人,也要对我下手,难道我不害怕吗?”卢江行沉着一双眼睛扫过众人,就仿佛被逼上绝路的野兽,到了最后他的声音甚至有些嘶哑,“刘非做的这些事情,我一点儿没参与,我还劝阻过他……你们中的哪位既然有这本事将我们大家困在此处,也一定可以明辨是非,知道我是身不由己无可奈何,刘非的事情,与我没半点关系!求求你,不要伤害无辜!”
……
闹剧一般荒诞的夜晚,白天的彬彬有礼在一场游戏中被打破,妖魔鬼怪在夜晚现出原形,而莫测的人心则在光怪陆离中显出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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