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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不见的脚下,不知深处的深渊之地,封禁器在精神力的护持之下一路畅行无阻,最后悬停在巨大的、并非实体的画框之影上。
“咔!”森冷的束缚之力从其中喷薄而出,转瞬间形成几道同样只是力量投影的黑色锁链,锁链一瞬间缠绕在画框之上,霍然收紧!
锁链与画框形体对比堪称夸张,然而那封禁器不知是何来头,居然强横地束缚住了巨大无比的画框。
两股没有实体的力量在虚空中僵持,一个要挣断那森冷的黑色锁链,一个要将对方收入囊中,整片领域窸窸窣窣震颤。
僵持间,细碎的一点金色从天而降,落在了那画框之影上,犹如撒上了一点霜色。
“砰!”
轰然间平衡被打破,那巨大如冰面般的画框之影陡然消失,小圆球骨碌碌一转,自动封口滚入闻澜手心。
幻境在画框如同雾中蜃景,霍然消散。
以现实为基的长廊在瞬间完成了虚实间的过度,重回真实,两个昏迷的身影褪去了身上无色的水膜在墙角现出。
胡维很快醒来,目瞪口呆地看着闻澜手中的封禁器和突然出现在地上的两人,呆愣愣地拨通了后勤的电话。
这失控的画框在真实与虚幻间构建了一个世界,以人心渴望编织幻境,诱捕落入它陷阱的人。
因为这一切并不是发生在真实的世界,因而画廊中的其他普通人全然感知不到在他们头顶那片空间中究竟发生了什么,因而那些目击到两昏迷者被抬出画廊的人,脑中仅需要被植入一个小小的暗示。
善后工作高效而有序,两人顺利完成任务,画框里“掉出来”的路小田、夏知久被分别带走治疗,胡维与闻澜回到总部,胡维去递交封禁器。
闻澜来到座位坐下,办公区域十分安静,他好像下意识抬头看了眼前方,注意到面前办公室的门紧闭、百叶窗也拉着,里头应该没有人。
意识到这一点,闻澜神色平静地收回视线,开机登上自己账号。
“滴滴滴!”
工作群里热闹地冒着消息,是小黑猫头像的纪将灵和火娃头像的贺亮在那儿谈论刚处理完的一起案子,顺便互怼了一番,其他人则在一旁添油加醋看好戏,十分具有同事情谊。
纪将灵在那里发了好大一个嘲讽表情,嫌弃贺亮遇到事情只会蛮干,这回遇到厉害的失控物,蛮干又干不过,还要靠她和队长去搭救。贺亮当然不服,说要不是他吸引了那个人形失控物的注意力,她哪能那么轻易就将它封禁。
闻澜扫了一眼,感觉和自己没什么关系,遂关掉了窗口,页面消失前他看到一个枫叶头像说了句什么,大概是在叫停这场无意义的争论。
在闻澜浏览公共网页上组里这一周的周报之后,胡维也咋咋呼呼回来了。
他显然心情很好,顺利封禁了这么一个危险的失控物,他这个月的绩效应该很不错。
看到闻澜在这里,胡维两条眉毛挑起:“你怎么还在这儿看什么周报?你没听说那个醒来的夏……夏什么着急忙慌找你?”
“他找错人了吧。”闻澜奇怪道,他又不会医疗。
胡维:“这可不是我说的,刚叶组长的助手遇到我时还特别问起你,明里暗里在打听你和这倒霉鬼有什么特殊交情呢。”
闻澜微微皱起了眉头。
果然,没多久闻澜便被叫去了医疗室。
这栋楼里有一层是单独划分给医疗组的。
说起来实际用到医疗组这一层的情况不多,一般情况下,要是有人在特事处行动中被波及、受到点儿什么伤,普通人多是被协调完记忆之后送到医院治疗,回归者更是会自觉遵守保密协议、无需多照顾。
除非这伤不方便见寻常医护,或者说患者的情况比较特殊,才会用到这层。
闻澜进到这未曾踏足过的一层,循着门上的牌号来到了叶组长所说的那一间。
医务室中极为安静,里头有两个人。
叶组长端坐在办公桌后正在计算机前忙碌,头也不抬,整个人露出一股生人勿进的冷气;另一个人则远远坐在最边上的木质沙发椅上,捧着杯茶水什么也没在干,好像就是在纯发呆。
“叶组长,夏先生。”闻澜走近,打了声招呼。
叶宁心好像根本没听见,也没个响应,自顾快速敲击着键盘。倒是夏知久听到这个声音,突然“腾”地站了起来,神色骤然绷紧。
他听到闻澜声音的那一剎那,好像从梦中突然惊醒,脸上闪过一种难以形容的惊惶。
他深吸一口气平复了自己的情绪,缓缓开口,音色较往日沙哑些:“闻澜。”
叶宁心敲下最后一个回车,终于从计算机前抬起头。
他看看面前两人,好像一点儿也不在乎夏知久的惊惶和闻澜的疑惑,开口道:“闻澜,这人说他恢复了记忆,并且这段记忆与你有关。”
一阵风卷起了窗帘,日光照进这间二十坪左右的小屋。
屋子里空荡荡的,东西很少,唯二称得上是大件的就数一张床和一台电脑。
大概是主人久出未归,计算机屏幕已经暗了。
桌上散落着几张空白的纸片,靠近墙的地方摆放着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一对年轻的男女。
或许是这二人拍照时有些不好意思,画面中两人中间空了很大的位置,站得有些远。
照片里的女孩子十分可爱,穿着一件印着柴犬头像的连帽衫,笑出灿烂的白牙,伸手比着小树杈;男生则看着有些腼腆,双手紧贴裤腿侧缝直立着、仿佛在站军姿。照片里绿树成荫,也是个明媚的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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