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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莺似乎片刻后才听清,她摇头说:“在你长兄来到之前,不能让他们知晓我病了。”
霍霆山已不在,若是让旁人知晓她病倒,军中定要再次生乱。
“可这如何行?病向浅中医,身体不适就该用药。”孟灵儿着急道,她如今已经失去父亲了,不能再接着失去母亲。
又是数番劝诫,却依旧难以动摇母亲的决心,最后小姑娘咬牙道:“娘亲,对外就声称我病了,要医官看诊开药,实则药给您喝。”
裴莺想了想,同意了。
*
金乌西坠,苍穹一层层的黑了下来,夕阳将尽,夜幕即将来临,而今夜是“霍霆山战死”的第三个黑夜。
据传已战死的男人此时带着陆续寻回来的三十个幽州兵,从林间绕路前行,同样是日夜行军,一直摸到了兖、徐二州联军的大本营附近。
因着打的是水战,他们的大本营坐落在江岸边不远,且选址颇为讲究,这是个“C”型的港湾口,两山相连环抱,其内内凹陷成湖泊,可供战船停靠。
霍霆山爬上高处,仔细考察了这方的地形,他眺望着远处逐渐被夜色笼罩的港湾口,狭长的眼眸眯了眯。
“大将军,这几日兖州这边派出的战舟好像越来也少了。”李穷奇疑惑道。
第一日还有十来艘,从行驶方向看,绝对是朝幽、豫州二州那边去无疑,但不知晓是去和豫州汇合、共同夹击幽州军,还是佯装去与豫州军结盟。
他们人手不够,也没有和幽州船队取得联系,因此没有答案。
不过第二日,不知何种缘故,虽说兖州军照样有船队派出,但数量比第一日少了一半。
第三个白日,兖州直接停了往外派船队。
不过有一点可以确认,从“大将军战死”至今,他们都没有看到豫州船队往这边来。
这看着挺像,他们没有结盟。
可若无联盟,那夜为何豫州军中有战船横冲直撞,莫不是豫州军内被设了暗桩?一切都是内贼下的手?
霍霆山收回目光,“东西备得如何?”
说起要事,李穷奇很是苦恼:“条件有限,只寻到四艘船只,且还是小舟。”
这四艘船是向渔翁征用的,那些渔翁的船再大也有限,可想而知当真是“小舟”了。
霍霆山转身下陡坡,“四艘也够了。秋冬时节的夜间昼夜温差大,江上容易起雾,有了雾气便好办许多。”
两人下了陡坡,二十几个幽州士兵已在进行任务的收尾工作。
他们寻了许多树枝和枯叶枯草,先将树枝主干交叠成“十”字,而后以草绳捆好固定,再往其中塞各种枯草藤,将之充实成一个“人”。
二十来个士卒编了许多个“人”,他们将这些“人”立在费心寻来的四艘船只上,在夜幕里从远处乍一看,这两艘船上都载满了士卒。
“船太少了。”李穷奇叹了口气。
其实不仅少,且船看着也不大。然而那也是没办法之事,他们如今只有零星一点儿士兵,做什么都不方便。
霍霆山皱了长眉,也觉得船小不妙,小船的威胁性哪能和大船相提并论:“将两艘船连起来试试,到时候再解开。”
士兵依言而行。
船只这边安排好,今晚会由两名水性最佳的士卒驾船从江侧行驶至港湾口,在下半夜至清晨前这一段夜最黑、也是会起雾的时间段佯装偷袭敌方军营,以此吸引一批敌军兵力。
至于还有一部分……
“豕寻到多少头了?”霍霆山问。
李穷奇:“只有两头,其中一头还是小豕。”
霍霆山看着港口方向,“也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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