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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项容一同熬药的,还有在仁义堂结识的两个小伙计。
他们一边熬药,一边忧心忡忡地说着话。
“河里不会又叫人投了毒吧?”
“现在这光景,还有投毒的必要吗?”
“那这是怎么回事?水还能喝吗?”
“不能喝也得喝,难道等着渴死?”
两人越聊越不开心,便不说话了。
项容静静地拨弄手中的木勺,不由自主地也想到了如今的小庭河。
满是鱼虾的尸体,大量的水草死亡,那些肉眼看不见的浮游生物想必死得更多。
它们的死亡,便是食物链中断的开端。
然而就如那则灭世预言所说,这是人力所不能挽回、相抗的。
空气中的含酸沉降物太多,比如一些灰尘,落在河面,就让河水的酸度日益变强。
这个世界,日复一日地生着变化,很多地方不会直观而迅地表现出来。
但温度的下降是可以切身感受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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祠堂里需要更多的木柴来生火。
项容与其他捡木柴的人,一同去城外的野林子,看到的是成片枯萎的草木,很多大树只剩下了光秃秃的树干。
地面有灼烧焦黑的痕迹。
林子里起过火,但火灾显然不是唯一的凶手。
遮天蔽日的烟雾让平萝城陷入了漫长而黑暗的冬天,也让植物的光合作用受到阻碍。
日益酸化的土壤更让植物的根系慢慢吸收着有毒的物质,它们的死亡不可避免。
都说枯木逢春,可春天还会来吗?
项容努力让自己怀揣着希望,可不断丛生的只有绝望。
她想起了在青石山、阴雨连绵的那段日子,因为晒不到太阳,人的情绪不知不觉地变得低落。
沮丧的情绪好像会传染、会恶化。
不知道从哪天起,祠堂变得很安静。
可能是嗓子疼不想说话,也可能是因为食欲下降,没有力气说话。
项容从前很享受安静,现在却渐渐不安起来。
夜里总有很多人失眠,她也不例外。
往往是盘腿倚靠在墙边,坐上一宿。
有时候累极了,会在闭目养神中,慢慢睡着,陷入梦境。
她刚来这个世界时,几乎每晚都做噩梦。
逃过飞鸟峰的山火后,她就不再做梦了。
直到陨石降落的那晚,久违的梦境再次来袭。
她甚至少见地梦到了原生末世。
醒来后,她没有过度地去回忆梦境。
但在那之后的夜晚,只要她睡着,梦里的场景就会交叉上演。
光怪陆离的梦里,偶尔会响起爸妈的声音,第一次听见时,项容惊喜地循着声音的方向去寻找,却一无所获。
就算在梦里,她都看不到爸妈的身影,纠缠她的只有挥之不去的怪物与灾祸。
她独孤地奋力拼杀,短暂喘口气的片刻,好像在梦里出现了幻觉。
她看到了另一个自己,与当下的她穿着同样的衣裳,急切而快地说着什么。
现实里不灵光的耳朵,到了梦里好像也怎么中用,她听不清梦里的自己在说什么。
因为语过快,她也无法通过嘴唇的变化来判断。
项容又一次皱着眉从梦里醒来。
原本安静的祠堂此时闹哄哄的。
有人在吵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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