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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隋无奈,他虽是长子,却是个庶出,又逢上后台硬的嫡母,胆小怕事的爹,嚣张跋扈的兄弟,性子绵软的姑娘嫁进来,不去做鬼才稀奇了,她忍不住想,这些年他是如何活下来的。
邓隋让他放心,“我兄长是韩骁,就是榆林韩骁,她不敢拿我如何。”
关键时刻,只能借韩骁的势了。
“所以,不要自乱阵脚,一切有我。”
邓隋果然被周氏叫去。
邓隋打量她,周氏容长脸,面相刻薄,眼尾上挑,又显凶相。
今早的敬茶晾了她和叶荣好一阵,才派丫头来说身子不适,起不来。
就算她不叫邓隋来,邓隋也会想法子来会会她,收拾叶宪,也算是个契机。
据叶荣所说,周氏不喜庾娘,时常找机会磋磨,便是当初怀着孕,也依然要去她面前站规矩,后来因她罚庾娘在大太阳底下跪了两个时辰,叫庾娘落了胎,被登州百姓戳脊梁骨,这才有所收敛。
叶荣原本也在船行任事,可不忍妻子如此辛苦,独自在家面对婆母,便日日在家守着庾娘,两人如此过了段安稳的日子。
如此看来,叶荣虽软弱了些,但也算得上个好丈夫了。
叶荣说庾娘是喝过周氏送来的参汤才出的事,然而大夫验过,那参汤没有毒,庾娘的死因也并非中毒,找不出原因。
邓隋其实很想开棺再瞧瞧,人不可能无缘无故死去,一定有疏忽的地方。
但一提起这个打算,叶荣就痛哭流涕,罢了。
可周氏若要害庾娘,理由是什么呢?庶子庶媳,都被她抓在手心里,连叶老爷也不敢轻易得罪她。
茶盏在邓隋脚前碎开,周氏气势汹汹,“邓氏,你到底有没有将我这个婆母放在眼里?”
邓隋笑问,“母亲有何吩咐?”
周氏更气了,数落了半天,她竟装傻扮痴,她大怒,吩咐身边的婆子,“将她关进祠堂反省。”
邓隋观这周氏看起来也不是个心机深沉之人,为难人也不过是些宅院的小把戏。
杀人于无形,真是她能做出来的局吗?
“母亲,我这才刚嫁进来就被关祠堂,我兄长知道了,只怕会不高兴。”
“你兄长?”周氏嗤笑,她若有好的家世还会嫁给叶荣这个废物做续弦?“倒说来让我们长长见识。”
邓隋抬着下巴道,颇有仗势欺人的模样:“榆林韩骁,杀人不眨眼,手头还有兵,离登州又近,特别护短,说我若是嫁过来受委屈,定要踏平这府邸。”
邓隋又笑了笑,“不过我说,叶府是体面的人家,婆母又是南康长公主的……义女,好歹是皇亲,怎会故意和我过不去呢?你说是吧,母亲?”
周氏叫她挤兑得老脸通红,她比南康长公主还大上许多,当年为了攀关系,孝敬了许多银子,才让南康长公主捏着鼻子认下她这个义女,这么多年,逢年过节的孝敬都是不少的,南康长公主却很少搭理她,或是根本就不记得她这号人了,她不过仗着山高路远,仗着南康长公主的势,可韩骁……
她别扭道:“自然……你说得极对。”
邓隋经过花园的时候,遇上了鼻头通红的叶宪,叫湖水冻的。
“能从我娘那里安然无恙地出来,你挺厉害。”他上下打量邓隋,目光放肆,“是比庾娘生得美,不怪他这么快就爱你爱得非娶不可,不过——”
他大冬日里摇着扇子,故作风流地靠近邓隋,问:“你这么带劲儿,叶荣他吃得消吗?不如……”
“不如怎么样?”邓隋笑问,手指勾上他的腰带,轻轻往她的方向拉。
叶宪收了扇子,人却由着她勾。
“不如……嘶……”他突然面色痛苦,躬身抱着下腹痛叫出声。
邓隋收回发力的膝盖,凉凉地看着他,警告,“我可不是软弱可欺的庾娘,下次再敢来我面前说些污言秽语,仔细叫你从此绝了后。”
叶宪缓过了那阵儿疼,脸色青青白白地看着邓隋,笑得阴鸷,“好,够泼辣,比庾娘有意思多了,我喜欢。”
邓隋目光一沉,莫非这混蛋和庾娘……
他如此轻佻放荡,定是他强迫,那么叶荣知不知情?
邓隋觉得脑子乱糟糟的,千头万缕找不到切入点,周氏有嫌疑,这个叶宪恐怕也不清白,还有庾娘的丫头为什么要带叶希音逃走?她在怕谁?
回了院子,她盘问了些丫头,问起庾娘,才知这些丫头都是刚来不久的,从前伺候庾娘的旧人都被周氏发卖了出去。
邓隋挥手让她们下去,若不是做贼心虚,何必这么急着处理庾娘的丫头。
叶荣过来用膳,邓隋好几次想问问庾娘和叶宪的事,皆张不了口。
洗漱后,叶荣为安寝犯了难。
邓隋道:“我们现在是夫妻,你去睡书房,岂不是穿帮了?你若是不怕冻,可以打地铺。”
叶荣道了声:“那冒犯了。”
叶荣局促地去屏风后沐浴,突然脖子一疼,瞬间失去了知觉。
邓隋将匕首捏在手里,警惕地看向屏风处,“夫君?”
烛火突然熄灭,邓隋赤脚下床,连鞋都来不及穿,往门口跑去,“闵……”
嘴巴被大手捂住,身后是一堵结实的胸膛,她反手欲刺,叫身后之人截住了手腕。
哐当一声,匕首落地,她闻到一股熟悉的冷香。
他就这么抱着她,也不说话,他身上皆是从外面带进来的寒意,不多久,邓隋的中衣就叫那寒意浸湿了,她冷得打了个哆嗦。
江珩将她打横抱起来,放到床上,拉过被子紧紧裹着她,问她:“还冷不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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