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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为何,堪堪咽下去的疑惑,复又涌上心头。
“娘子,若是身子不适,请个太医来瞧瞧,如何?这样闷着不说话,会憋坏了的。”
说话间,香香小心翼翼替人通发。满头青丝,轻柔垂下,散落肩头。香香手持象牙梳,缓缓动作。冷不丁地,瞧见一根白发,赫然在前。
仔细看去,那白发从发根处开始,全然泛白。
不欲自家娘子知晓,香香装若无事,小声说些有的没的,细细差点。一看之下,竟还有好些白发!
一时之间,香香的心,跳得厉害,娘子的妆发,哪一日不是自己梳的。
为何此前从未见过!
今儿个,怎生如此怪异!
佯装无事,香香侧身过来,准备卸去耳铛。
借着手上动作的掩护,香香仔细打量。她呆愣愣端坐妆台,一丝神采也无。寻常时日的自家娘子,即便是生气发怒,那眼中凶猛火焰,是如何也藏不住的。今日,倒是突然之间学会收敛情绪了?
香香的双手抚住耳铛,正打算去掉,猛然之间,受到极大刺激,双手止不住颤抖。
自家娘子的耳洞是何模样,这多年来,香香哪里会不认识!
这不是自家娘子!这人是谁!
不及她呼喊,一个尖锐无比的物件,好似匕首,斜斜从这人袖中出来,抵在香香腰侧。
“想要活着,想要你家娘子活着,知道该怎么做!嗯!”
这人,竟瞬间变了神色,一双眸子,锐利无比,凶神恶煞,哪里还有方才呆愣愣模样。
香香双股颤颤,背心冷汗津津。暗夜的风吹来,透过窗牖,透过衣裙,浸入皮肉,冷得直哆嗦。
“走,扶我过去睡下。你在一旁守着,可明白?”
香香七魂六魄散了一般,凭借本能跟着她走,如寻常伺候崔冬梅一般,伺候她宽衣,睡下。末了,守在床榻边沿。
唯一不同的,便是香香后腰,目下被一把匕首,端端正正指着。
若是她乱动,乱喊,随时丧命。
正阳宫内,层层帷幔轻抚,来来去去。正阳宫外,散了花朵的桂花树,摇摇晃晃。
不知多久之后,廊下传来小宫婢的禀告,说是陛下来了。
香香那早已蓄在眼眶中的泪水,霎时间滚滚而下。滴落在衣襟,片刻浸染开来。
及至杨恭出现在香香眼前,她已然泪珠滚滚,不辨万物。可,杨恭的眼睛,哪里能分神瞧得见香香的异常,他一双眼全然落在半掩着的纱帐之后。今日事多,他还不知该如何解释。
男子脚踏青砖,走得慢,一步步好似走在香香心坎上。
长夜漫漫,永待归人。
眼见杨恭越走越慢,越走越近,香香顾不上一切,猛然呼喊,“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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