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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要和她成亲,谢洵回去便挨了宣宁侯的罚,分明身份不低,可从前在上京诸公子里,竟连他的名讳都无人知晓。
可见他的日子实在算不上好。
元妤仪垂眸,敛去眼中不忍的神色,常言道夫妻一体,这场局误把郎君扯了进来,她作为设局者,自当对驸马好些,以此稍作弥补。
就在她暗下决心时,院中均是齐刷刷一声,“拜见驸马。”
元妤仪心头突地一跳,还真是说谁谁到。
既然驸马人已经到了,绀云自然不能留在房中,她低声道:“奴婢就守在东次间,殿下若是有事,只管摇铃唤人。”
元妤仪看出她的担心,点了点头。
哪怕心中揣着慌乱,面上也不能显出来,她既是公主,威仪便不可失,更不能被谢家捏住短。
门重新被关上,一道沉稳的脚步声在她面前停住。
元妤仪透过团扇,看到青年清瘦颀长的身影。
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谢洵向前一拱手,道:“臣请公主却扇。”
谢洵面色如常,他没喝多少酒,因着是新郎官,再加上与大多权贵子弟关系平平的缘故,也没有人非得上赶着将他灌醉。
这桩姻亲里里外外都透着奇怪,哪怕是今日来赴宴的宾客,也都抱着观望的态度。
也有想知道内情的,都去寻宣宁侯拐弯抹角地问,谢洵通身气度拒人于千里之外,省了很多麻烦。
那张描金海棠团扇缓缓下移。
新房内燃着明亮的烛火,坐在床上的少女长了一张鹅蛋脸,凤眸琼鼻,红唇饱满,两颊胭脂淡淡扫开,额上贴着金色花钿。
相貌和周身的气度皆是倾国倾城,然谢洵心中无甚波动,再美也不过是一具皮囊而已。
他那刻薄短视又尊贵的主母长得丑吗?并不,可那心却早就黑透了。
谁知道这具明艳皮囊之下,藏着的又是怎样的深沉心机呢?
放下团扇的同时,元妤仪也在打量着他。
一袭大红色缎面锦袍,腰系双环玉带,发上束着羊脂玉冠,肩宽腰窄,脊背笔直,正是翩翩美郎君。
与之前见过的两次狼狈大相径庭。
不知是今日的烛光映衬,还是一身红衣鲜亮,今日的谢二公子比上次见面时,更有风采,瞧着也没有那么冷冰冰。
她心里莫名松了一口气。
看来宣宁侯后来真的没有再罚他。
见她不动,谢洵只好出声提醒,“殿下,成亲当夜,理应共饮合卺酒。”
元妤仪收回打量的目光,将团扇搁在拔步床边的梳妆台上,有些局促地坐到圆桌边。
到底是第一次成亲,虽然早听礼仪嬷嬷讲了许多遍流程和注意事项,但如今真的做起来,还是难免局促不安。
她对面的郎君也好不到哪里去。
谢洵原本并不慌乱,成亲而已,又不是生死之间的大事,他也没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可他对旁人的情绪变化一向感知敏锐,如今两人独处一室,明显受到了身侧人的影响。
原本冷漠的心中泛起一丝古怪的情绪,勾过少女纤细手臂的合卺酒喝到嘴里,似乎也变了味道。
两人喝完合卺酒,不约而同地沉默下来。
元妤仪无措地绞着婚服,眼中闪过纠结和愧疚,今夜这房究竟是圆还是不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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