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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庭轩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发,没有言语,只是静静地陪伴着她,让她在这个时刻能够尽情地哭泣,释放内心积压的悲伤。
夜雨依旧淅淅沥沥地下,他们静静地待着书桌前,直到晚宁的哭声渐渐平息。黄庭轩扶她起身,递给她一张纸巾,让她擦去眼泪。
“今晚一起睡?”他试探性地得寸进尺。
“你睡塌。”尽管嗓子哑了,但她依旧坚决果断。
“晚宁,你不能过河拆桥,用完就抛啊……我累了一天了,申请睡床。”
梅隐香(下)
黎明前夕,踩着吱吱呀呀的楼梯,拐入连着小楼的青砖房。
迎接她的是灶台的热气,油锅里的沸腾,以及满屋的米香。熟悉的味道,让她瞬间回到了十多年前的早餐。
“来啦。”在灶台前忙活的老太太,没有说多余的话。
铁丝瓢一勺一勺,舀出油锅里炸得蓬松的江米条。
衣晚宁没有说话,打开陈旧发亮的橱柜,搬出一只米黄色的陶罐,里面是满满一罐砂糖。
默不作声地抬起,轻手轻脚地放在灶台边,老太太看了她一眼,铁丝瓢敲了敲锅边。
她便把身后的大铜勺递给老太太,看着老太太舀出热油,小心翼翼地倒进左侧的油罐中。热油在油罐中发出滋滋的响声,渐渐平静下来。
待油滤了大半,汪老太太打开另外一口锅,开始炒糖浆,让炸好的江米条都裹上一层透明的糖壳。
做完这一切,老太太抬着一箩江米条离开厨房,在她的脚步迈出门槛时,才缓缓开口,“小海、你,小时候最喜欢吃江米条。”
“嗯。”
小时,热腾腾的江米条还没裹上糖壳,身材比她矮一些的小海就会搬来凳子,让她跳上去站着,抓上一把。在大人的呵斥声中,一起笑嘻嘻地跑掉。
蹲在葡萄藤下,一人一块的分享零食。直到汪洋提着鸡毛掸子来找他们……
那些日子,如同这江米条一样,简单又甜蜜。
她没有任由自己沉溺回忆之中,四下翻厨房,找出酸豆角、咸鸭蛋。
当年在大哥手里吃的苦头,今日便煮一锅白粥打发。
出门时,薄雾中,她瞥见黄庭轩坐在老藤椅上,手里拿着一本棋谱,专注地研究着棋局走势。
青瓦挂下的雨帘,隔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却又触手可及。
他旁边的小藤几上,放着一小盘江米条。约莫是老太太特意找了白瓷盘,给他装了一盘解馋。
“好吃吗?”或许因为雨丝润泽的缘故,她的声音格外柔和。
黄庭轩没有抬头,视线还留在棋谱上,“还行……”
她直起身,打量他脸上被棕丝塌,印上的几条痕迹,忍住笑意,“待会你能自己开车回去吗?”
此时,黄庭轩才愿意从棋谱中抬起头,目光落在晚宁的脸上,肯定地回答,“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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