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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留作为统计病患的人,很容易从蛛丝马迹中推断出,这些人的病情跟那些突然冒出来的草有关系。
陈留说了自己的推测,陈堂弟道,“所以,你这段时间才会让我大晚上找人跑上山去烧草?”
“可惜,疫病完全没有得到遏制,反而快速蔓延。”
“那他们如果追查出病因,咱们掘金的事不就暴露了?”陈堂弟这才想通,胖脸刷得就冒下一层冷汗,“那可怎么办啊?”
“我让你收集那个银色的草,就是为了早日解决村民的病,让这帮子兵早点离开,省得发现什么端倪。”
药草是陈留无意中发现的,山上一头同村民症状相同的癫狂的羊吃了那种草,便停止了乱叫。
他之所以没有直接把这件事上报专家组,而是托了那个老道士出手,是因为在不久后,那只羊便开始口吐白沫。他摸不准药效,只想赶紧先把这批军人糊弄走,生怕那些子村民胡言乱语着就把山中的事不小心说漏嘴。至于有什么后遗症,也是之后再和几位村长慢慢讨论的。毕竟人与动物不一样,或许人吃下去没有那么严重的后果,而即使真有人出了问题,这世道也没有钱摆不平的事,一万不行十万,十万不行百万,他守着一座金山,足以不动声色平复这场风波,哪怕事后追究起死人太多,也完全可以想办法把锅甩到假道士行骗身上。
“咚!”陈留锤了下桌子,谁知道这老道士这么没用,一下子就暴露了。师军长安排治病时严禁底下宣传陆寒霜的事,而深夜里,马腰村的消息还只在马腰村村民中间传播,陈留此时还不知道陆寒霜在其中起到的作用。
“不能让那个假道士有张口的机会。”陈留对陈堂弟交代了一番,让他下去赶快办。
……
师军长给陆寒霜安排了一个民居。
风声呜咽。
月华淌入室内,在窗台与地板上洒下一片薄光。陆寒霜蜷缩在床上,拨弄着佛珠熬着月升中天的痛苦,夜风拍打窗户,随着陆寒霜或颤抖或流汗而越来越急切,仿若关怀。
待圆月微斜,陆寒霜从床上爬起来,走到窗边,开了窗。
夜风迫不及待涌进来包裹住陆寒霜,吹得衣服烈烈鼓动,陆寒霜望了望天上努力遮着圆月月光的云朵开始往旁边散去,一向寡淡的面上掀起些微波澜,轻语,“现在该到帮你治病了。”
陆寒霜点着额角,此时还有些虚弱,他勉强再撑开一次神识,大面积向徐徐燃着黑烟的山林深处扩张。
只见山间灼烧着魔心草。
魔心草、魔心草。
顾名思义,是魅惑人心的东西,常被魔族使用。魔心草用根部抓取土壤中的营养,草根便是魔气唯一泄露的口,当根植地下时影响并不大,即使途经长有魔心草的地方,也顶多晕眩一会儿,离得远了吸吸新鲜空气便好了。
偏偏不该把草全部铲出来,根部暴露在空气中,导致魔气外溢,影响地气,致使当地村民中招。
而最不该,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大肆燃烧魔心草,随着黑烟弥漫,整个马山坡上空魔气大涨,地气紊乱。
若天道有形体,地气便是它的皮肤,地气的变化如同各种皮肤病,现在便像得了牛皮藓,风声呜咽是天道因为痒而发出的声音。
微风擦着陆寒霜的脸颊,他仰头望天,“别急,快了。”从某种程度上说,他从中看到了一个让道门走入台前不用再遮遮掩掩的切入点。而关于位面融合那些不可言说的东西,也等到了可以说的时机。
一夜过去,病情治愈快到不可思议,师军长早上从床上醒来,感觉以后甚至会怀念起这种放屁声,一路上笑得睁不开眼,副官跑来说了一个消息:关押的假道士逃跑了。
“抓人有他们这的片警,你急个什么?”师军长惦记着鸣金收兵,摆道回府,让副官把情况交接给当地警局,自个则慢慢悠悠走向安排给陆寒霜的民居。
“这真是多亏了您,让我捡了这么大一个功劳。”师军长敲开陆寒霜的门,便热情说个不停,表达感谢之意。
陆寒霜打断他的话,“有事?”
“嗯,这次解决了疫情,我们就要收队回军区了,来跟你告辞。”
陆寒霜抬眼,“……你认为已经解决了?”
师军长听愣了,“不是全都治好了,听您这话难不成还有什么问题?”
“治标不治本。‘病源’不解决,事情就不会完。”
“病源?病源在哪儿?”
陆寒霜踏出屋子,瞥了眼师军长,“走吧。”
师军长有些摸不着头脑,见戴帽青年已经大步走远,匆匆追了上去,坐上一辆军车,带着青年的俩后辈与副官与一行兵,匆匆赶往某陈姓村官的住处,车子在街头巷尾中穿行,停在一处其貌不扬的小院子前。
师军长跟着青年下了车,想问点什么,不是说找病源?怎么找到一个小村官的头上,难不成这小村官还携带什么病毒吗?但见青年打量着翻新过的墙壁,若有所思,又忍着没出声。
“咚!咚!咚!”
副官敲着门,陈留闻声赶来,打开门看到一行人,十分惊讶,“您怎么来了?”他目光滑过陆寒霜等人,不知两方怎么走到一处了。
“是来寻找这次怪病的根源。”师军长看向陆寒霜,并没注意到陈留闻言一瞬间的僵硬。
陈留很快冷静下来,热情招呼他们进屋,他屋子里没有一根致病的草,而金子也藏得十分隐蔽,他自信哪怕他们翻箱倒柜,也找不出问题,脸上的笑容更加热切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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