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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一已经坐在了沙发上,看起来还有些昏沉,陈烨拧开了一瓶矿泉水,给她递了过去,细心地帮她拉上窗帘,再把放在地上的箱子合上,拉好拉链后放在了一角落里,避免晚上经过的时候被行李箱绊倒。
把一切都搞定后,不忘叮嘱丁一锁好门,移开凳子后,离开了。
陈烨回到自己的房间,拿起桌上的水,往嘴里猛灌了一阵,才缓解掉了嘴中的干渴。
丁一方才的话就像是虫子一般,啮咬着自己的肌肤。每当想起的时候,就会有脊柱发麻的感觉。
如果刚刚自己自持力再差一些,可能今晚一切都会不一样。只是今晚过去后,两人之间几乎不会有任何牵连。他从丁一的语气中,听出了她对自己的埋怨。听起来,像是对自己在嘉阳说两人之间是普通朋友这个答案,不甚满意。
陈烨把在嘉阳的经历,又回忆了一遍。好像确实是在自己说了那句话的第二天,丁一突然离开的。
“原来,当时是我的原因。”后知后觉的陈烨,这才真正弄明白了当时的情形。他这一晚上,睡得不太安稳。
朦胧之间总会看到丁一晶亮的眸子,还有逐渐靠近的呼吸,那晚荒唐的吻,一次次地重现着。本来模糊不清的记忆,在当事人的提醒下,变得格外的明晰。
另一边的丁一,倒是在酒精的作用下,睡得香甜,是这段时间,第一次睡到九点才醒。
从被子里钻出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居然穿的是昨天晚上的衣服,顿时呆楞住了。
印象中昨天自己好像是喝了酒,然后
回忆顿时涌了上来,自己说的荒唐话虽然记得不是很真切,但是大概表达的内容还是知道的。
“啊,完蛋了。”丁一往后仰着,倒在了床上,“我这和耍流氓有什么区别。放在网上对调一下性别,都是会被网暴的那种。”
她小心翼翼地给陈烨发着消息:“最近压力有点大,没想到昨天喝了两杯就醉了。我喝醉了之后最喜欢说胡话,你别信就行。”
“你昨天说什么了?”
看到这句话的丁一顿时精神了:“我昨天什么也没说吗?”
“没有,你就直接回来睡觉了。”
“那应该是我记错了,没说什么就好,嘿嘿。”
丁一内心稍稍松了一口气,殊不知自己的“情报”早已被敌军掌控。不过昨天那一顿酒,释放了丁一这段时间郁结在心中的烦闷,这才好好了解起自己现在所在的地方。
安兴镇是全国有名的瓷都,盛产陶瓷,从一千多年前,这里就有了不少大规模的陶器作坊。釉下五彩瓷,是安兴镇的一大特色。此类瓷器色泽艳丽,纹饰精美,且不会掉色。
镇上有不少瓷器工厂,一些自媒体达人会从几百公里外的地方自驾过来,挑选瓷器。
现下正值冬天,天气渐渐转冷,来这里的人没有夏天那么多。丁一已经想好了,如果陈烨觉得去逛瓷器没有什么意思的话,自己就一个人去。应该没有哪个女孩子可以拒绝这些堆迭整齐,光滑透亮的器具。
砰砰砰。
敲门声响了起来。丁一套上拖鞋,往门口跑去,开了一小道缝,门外正站着陈烨。
“昨晚上睡得好吗。”
“挺好的,好久没睡这么久了。”
“把早饭吃了,我们待会出去捡垃圾。”
陈烨像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拎出了一袋早餐,递给了丁一。很简单的豆浆油条,外加一颗鸡蛋。
“谢谢。”接过早餐的丁一,甚至都没有脑容量去思考为什么要去捡垃圾,便一口答应下来,“我吃完了和你说。”
“好。”
等陈烨回了自己的房间后,丁一才关了门。门刚关上,就忍不住摸摸自己滚烫的脸。坐在沙发上,本来打算把鸡蛋敲开吃,手举到半空中又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把早饭摆在桌子上,换了好多个角度才拍出一张满意的照片。
由于拍照花了不少时间,所以吃的时候狼吞虎咽的,艰难地吞下最后一口后,就迫不及待地给陈烨发了消息。
等下一次敲门声响起的时候,丁一已经穿戴整齐,站在门口了。
车子沿着山上的盘旋公路一路走着,仿佛前一秒还在山里穿梭,下一秒眼前就开阔了不少,路也变宽了很多。
在一片厂房前,陈烨停了下来。一下车,丁一就被面前的景象震撼到了。
一个小土坡上,满满地堆积着一些废弃的瓷器。快到正午,阳光铺在上面,闪着晶亮的光。中间一条蜿蜒的路,隔开了左右两边,远处有几个人穿着雨靴走在上面,在瓷器堆里挑挑拣拣。
“走吧。”陈烨先走在了前面,“先去里面看看,待会再来这里捡。”
原来陈烨说的捡垃圾,竟然是捡瓷器片。沿着中间那不宽的小路,陈烨的身影逐渐远去,一旁瓷器片上的光,竟似不断往他身上靠拢一般,一道看不真切的金光,镶在了陈烨周围。丁一好不容易回了神,一路小跑地跟了上去。
前面的陈烨也没有回头,却说道:“不要走太快,摔倒了容易被划伤。”
那个小跑的身影,顿时放慢了步伐。两个人一前一后,走进了厂房里面。
这是一个瓷器工厂。一进去,水泥墙面上写着“安兴”两个大字,灰墙红字,对比鲜明。货架上,木制柜子上,甚至是地上,都随处可见瓷器的身影,整整齐齐地堆迭在一起,中间只留下了人通行的一条道路。
丁一第一次知道,平时喝水的陶瓷杯,倒扣着放竟然可以垒接近一人高。她走在这工厂里面,都小心翼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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