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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子大哥,怎么是你,侯爷呢?”
银珠朝络腮胡身后瞧了瞧,除了两个看上去伶俐的大丫鬟,再无旁人。
络腮胡心虚地避开银珠咄咄逼人的目光,往前走几步,朝容华行礼后方道:“侯爷喝多了,现下醉的不省人事。未免唐突夫人,侯爷说今晚歇在书房。还请夫人早点休息。”
“……”这是老天在眷顾她吗,容华心里瞬间乐开了花。
为了不让自己表现地太过开心,她特意压低声音,显得很是失落,“知道了。你们好好照顾侯爷。”
喧闹的一天总算结束。回到书房,为了驱散身上沾染的酒气,萧随命人将窗棂全部打开。
深秋的夜风夹带着寒意徐徐吹来,吹散周身浊气的同时,也让他的眼睛越发清明。
走到书案旁,萧随拉开椅子随意坐下。他半靠着椅背,扫了一眼书案上摆着的几封信,最上面那封显然被拆开看过,露出的一角隐约能看出“中秋宴”三个字。
这是前不久密探送来的消息——中秋宴当天,皇后曾单独召见过容华。
这些人……也不知太过愚蠢还是反其道而行。
这桩婚事本就是他们一力促成的,他们哪来的自信,觉得他会去信任一个强塞过来的人。想到这里,萧随突然笑出声来,脸上带着轻蔑的表情。
刚从容华那回来的络腮胡,正为自己替主人说谎而深感惭愧,还没看见人便听到笑声,脑子一抽,霎时觉得自家侯爷不厚道了。
“侯爷,您倒是在这里清净自在,夫人那……”
半道与萧随视线对上,络腮胡一个激灵,很识趣地把剩下的话憋回去了。
萧随看了络腮胡一眼,不紧不慢道:“才见过几面,就开始替人打抱不平。你什么时候这么容易被收买了?”
“没,没,属下,”事关衷心与否,络腮胡一边说一边擦着额头上的汗,“属下刚才说的都是胡话……侯爷今日大婚,属下一高兴,和兄弟们喝多了。”
络腮胡跟了萧随多年,萧随自是信得过。只是他憨厚耿直,性子又莽,容易被人利用,需要时不时敲敲警钟,吓一吓。
萧随挑了挑眉,“军营出身的酒量都大,不至于喝点酒就醉的说胡话。你,确定是喝多了?”
络腮胡哪经得住萧随这样问,马上缴械投降,“侯爷,属下没醉。属下是见夫人可怜。侯爷您当时是没在,夫人一听说侯爷不去,难过的都快哭了。”
说到这,络腮胡忍不住小声嘀咕几句,“新婚之夜独守空房,换谁不得哭?”
萧随似没听到后半句埋怨一样,十分嫌弃地白了眼络腮胡,“你看错了。她不可能会哭。”
络腮胡急了,“真的,属下亲眼所见。夫人一听说您不来,难过地话都说不下去,还有夫人身边的大丫鬟银珠,眼睛都红了。侯爷,这亲成都成了,咱还是对人姑娘好一点……”
“行了。”萧随不想再听络腮胡聒噪,摆摆手,道:“这次就算了,下不为例。”
话没说完的络腮胡,瞪着双铜铃大眼,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萧随在警告他。络腮胡大受打击,蔫了吧唧地离开书房。
室内重归安静,萧随捏了捏发胀的眉心,视线再次落在那封信上。许久之后,静谧的夜里又响起一声嗤笑。
…
梳洗完毕后已至深夜,容华换上平日穿的轻便里衣,坐在床上,重新打量起自己日后要居住的地方。
容华对房间只有两个要求,一是要大,二要朝向好。这间房虽然没怎么布置,但朝向好,又比她在漪澜院住的房子大,总体来说容华还是比较满意的。
银珠正打算去隔壁房间清点带来的嫁妆,临走前见容华盯着房间看,也跟着扫了眼房间。这一扫,好不容易压制下去的情绪又涌上来。
“奴婢万万没想到,堂堂侯府竟然会这样作践人。哪怕是寻常百姓家成亲,也没用阖府上下只挂几条红绸的道理。洞房之夜扔下新娘子……姑娘好歹是赐婚的,他们这样做就不怕圣上怪罪吗?”
容华正想着她带来的那些东西怎么安置,房间哪个角落该放什么,银珠冷不伶仃的一番话瞬间把她拉回现实。
成了亲是要洞房的!!!
一整天的忙碌,加之萧随又没来,她一时把这茬忘了。现在忽然被提起,心底竟隐隐觉得松了口气——最起码现在,她不用和那个人同床共枕。
银珠还在那儿替她愤愤不平,一会儿说宴会酒席简陋,一会儿说府上的人怠慢……
容华担心话被人听去,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她朝门外瞄了眼,还好,今晚值夜的都是漪澜院带来的人。
“银珠,这里不是漪澜院。祸从口出,这些话以后别再说了。”容华少有地严肃道。
银珠知道容华是为她好,道:“姑娘,奴婢是替您委屈,您盖着盖头没看见大堂里的情形……就是纳个妾也没有这样敷衍的道理啊。”
“……”这还真不好解释。总不能说自己巴不得萧随不来吧。
容华暗骂了句萧随太不厚道,连最基本的面子功夫也不做。“银珠,想事情呢不能单从一面想。”
容华清了清嗓子,煞有介事地说道:“他门这样做确实过分,但我是明媒正娶的永定侯夫人,我丢人就是永定侯府丢人。既然他们都不介意,愿意丢这个人,咱还计较那么多干嘛。”
银珠听得一愣一愣的,好一会儿才睁大眼睛问:“姑娘,您真这样觉得?”
容华躺下盖上被子,伸了个懒腰,道:“时常要出门的是他,他都不怕人背后嚼舌根,我们更要该吃吃,该睡睡。换句话说就是以前怎么过,现在换了个地方还是怎么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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