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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收着下巴,毫无血色的面庞在手映出的阴影笼罩下,显得半明半暗。
魔域从来不会光亮的天上,此刻明亮得如同上天庭一般。
难看的乌云渐渐散开,九霄云空的洁白流云上,银甲闪耀的天兵天将齐整地望着她这一方。
“魔主姽婳破仙魔之别,伤神君青裳,速听天命随我等回上天庭,听候发落。”为首的神仙端立云端,声音洪亮如钟的朝姽婳喊话。
姽婳怔愣片刻,望着天上凛凛的众神,竟一时没了反应。
片刻后,她停滞的心跳突然飞速地跳了起来,姽婳摇头不停,她压着嗓子说道:“我不知道,不是我。”
她忽然低头指着青裳,“她没有死,你们不能擅自定我的罪。”
话音刚落,天空忽然射下一柱柱的金光,威严肃杀之气瞬间传来,将姽婳压在地上。
膝盖传来的疼痛让姽婳闷哼一声,她试图撑着地重新站起,身子却虚弱无比,脊背被泰山般的力道重重压弯了下去。
“为正天规,今日我等将你拘捕归案,”说着一道金圈旋转着从天而降。
金圈落下的速度越来越快,姽婳的瞳孔瞬间缩小,她忙想侧身躲避,不料,仍然无法摆脱金圈落在自己身上,将自己牢牢束缚的下场。
姽婳蜷着腿,倒在地上,双手被金圈束在身后,整个人如同被抛上岸的鱼一般挣扎个不停。
她眼睁睁看着有人上前,将青裳带走。身上的咒缚将她越困越紧,她只得大声呼唤着。
不等她喊来人,两个天兵早已站在自己身旁,冷漠说了一句,“莫要反抗。”
周围下了禁制,没有人会发现此地的异样。姽婳头痛无比,被人一把推上前,她便努力稳住身形。
尽管身体微微颤抖着,姽婳仍然强压下心头的慌乱,让自己保持镇定。
地府有地狱,天庭有天狱。姽婳原以为自己死后就能看到地狱,没想到自己不仅没有先去到地府,反而先来了天狱。
四周寒气森然,深黑的玄铁铸成牢笼,一座座牢笼用天雷挡住,天雷只要一触碰,不论你是妖魔还是神仙精怪不是飞灰湮灭就是少了半条命。
姽婳一向知道这些稀奇东西的厉害,她低垂着头,任由天兵将自己带入一座牢笼。
他们倏一离开,蓝紫的天雷瞬间轰隆一声降下来,骇得姽婳急急停住脚步。
“喂!你们准备将我关在这里多久?听见我说话了吗?”姽婳离远了几步,朝走开的天兵喊道。
天雷在前,姽婳万万没有傻到要强行冲破的程度。姽婳想起青裳的伤,她自己只怕还没到能将一个神君伤到如此地步。
那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后,之后的一切便无知无觉,“难不成是魔气,”姽婳失神地想着。
停顿了片刻,她忽然卷起自己的袖子,却见手臂上的魔气消失不见。
明明那日还在的魔气,如今凭空消失了。她坐在地上,运转法力在体内四处探查一番,却发现身体并没有任何的异样。
脑海中的思绪乱作一团,姽婳试图整理思路,却发现条条都想不通。
当务之急是尽快恢复自己的身体,她忽略乱如麻的想法,催动法力疗愈身体。
一座座分割的塔里,不时传来上古凶兽的嘶吼咆哮声,到夜里,它们更是肆无忌惮地吼叫着,向姽婳施压。
整个天狱本就是就是一座千年寒冰做的坟,难以抵御的寒气就一丝丝地侵入姽婳的身体。
嘶吼声绕在姽婳的耳边,她静静坐着,双目紧闭,面上眉头紧蹙,露出几分痛苦的神色。
不知何时,妖兽嘶鸣声消失,牢狱内,姽婳的呼吸声好似被迅速地放大,寂静可闻。
轻微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地传来,姽婳心神摇曳,待到脚步声消失,她微微掀起眼睫,朝前望去。
元殊背对着天火,站在雷电前,面上晦暗不明,姽婳看不清他的脸,心底却生气一股莫名的委屈。
姽婳脸色惨白,盘腿坐在阴影处,黑暗笼住一个小小的身形,她身上还穿着两人的婚服。
她依然硬气,不露出一分一毫的难受虚弱来,无忧无喜地朝元殊走去。
离得近了,姽婳才终于靠着雷电映射出的光看清元殊的脸。
高挺的鼻梁,熟悉的嘴唇,那张脸在闪电的蓝光映照下更加显得轮廓分明。元殊眼里里光芒复杂,姽婳分辨不清。
他换下婚服,踏着月色,在无人时分前来天狱,眼里流露着几分晦暗的情绪,似不忍,却独独没有厌弃。
婚服衬得他俗气,还是这身更好看,姽婳想,只是他穿着这身虽然更好看,自己却有些难过。
离得近了,姽婳莫名地弯了弯嘴角,“老天爷真会糊弄人,”她状似轻松地先打破沉寂。“我还穿着婚服,你都换成自己的衣服了,早知道,我就不该拖拖拉拉的。”
话说完,姽婳竟然还懊恼地锤了捶自己的脑袋,这幅无所谓的态度让元殊神色越发凝重下去。
姽婳想靠近,奈何心里畏惧天雷,便说道:“元殊,你说这天雷能消失吗?”她只得搓着衣角,垂下头,没看到元殊眼中的一闪而过的银光。
眼前之人的额头出现一道玄色的魔纹,隐隐透着魔气。元殊紧抿嘴唇,陷在自己的思绪中。
“姽婳,我会带你出来,你要先待在里面,”他说完怕姽婳不答应似的补上一句,“答应我,好吗?”
他不能由着姽婳胡来,语气难得流露出几分祈求的意味。
两人目光交融,姽婳放下心,无奈叹道:“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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