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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处久了,好像江雁生真的变得脆弱。也或许,被打倒太多次的经历郁结于心不断迭加彻底爆发。发的眼泪止不住地脸下来,一条接一条地水痕刻在有点红的脸蛋上。
晏从屿手忙脚乱地把他放好用手擦,恨不得分出三头六臂揩干净他脸上的水儿。却不料江雁生一周身,扯被子兜头将整个人盖住。
什么声音都没有。
——晏从屿手指抽搐,他不知道江雁生有没有在哭。
试探性地拽被子,发现那人用全力抓紧。
“你hui…洗澡睡吧。”
隔着厚厚的被子,被挤压变形的声音透出来。
晏从屿听出来了,他在赶人,或不舍或难为情,在某种原因的驱动下话拐了弯。
他真的很累,心理生理都是。
在江雁生从医院出来时,难过是他刻意的回避却没有等来一个电话和一条消息。
在江雁生进门时,揪心是他平时口无遮拦却任凭窗户纸横亘不挑破。
什么办法都用尽了,还是在被人往外推。
从下飞机马不停蹄到酒店,脱掉西装换成休闲服,一枪热情被他抗拒的姿态泼灭,好像一直放完气瘪掉的气球,他没有精力再飞了。
“我今晚就走。”晏从屿没什么精神气,说出来的话带着一点儿不耐烦的妥协。他拿出手机开始订票,原本准备明天下午走,上午偷偷去咨询医生江雁生的状况,现在看实在没必要。
好像下定决心放一点,凉快很多。
房间里流通着浅淡的风,卷走所有焦躁。
蓦地,房间里压抑着的抽噎声慢慢想起,那团被子轻轻耸动。江雁生把被子一掀,红着眼睛梗着脖子抬头,哽咽着冲人吼:“你一点都不疼我,明明我都哄你了,现在也没有要赶你走,你还是故意要把我留在这里!不满意明明可以说,为什么逼我啊?”
江雁生声音倏地小下来,咽喉没办法吞咽:“你怎么这样啊?”
“怎么都不hong……”哄我?江雁生不理智地给他打上小心眼儿的标签,不客观的骂人,眼泪却不争气地掉个没完没了,整张脸全是,眼睛有点肿。
莫启年不会哄他,晏从屿很少哄他。
江雁生把即将脱口而出的词句咽下去,像吞石头一样艰难。他好像从来就没有让别人妥协,哄人的资格。
“怎么都不什么?”
晏从屿冷静地站在那里,偏头看他。
刚才的歇斯底里像个疯子,江雁生凭着一腔委屈愤懑和不得志吼出来,话砸在地上掷地有声,他却反问自己这是干什么呢?是吧手术的事儿挑明吗?还是无理取闹?
他这辈子的失控,有声的崩溃和犀利的控诉,全部都给了晏从屿。
那人现在却走过来,摸摸明明已经吹干,额前几缕又被泪水浸湿的头发。一路抚摸到他的颌骨,冷面循循善诱:“都不什么?说一说。”
还能跟他闹也不算无欲无求无所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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