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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回。”
冷冰冰的两个字砸下来,徐知宁被打断话,不自觉呆滞了一秒:“什么不回?”
那边语气上没什么情绪起伏,说得话却像骤然丢下一个炸弹:“电话和祖宅,都不回。”
徐知宁一僵,不可置信地提了提声:“你疯了?”
“前两年你不在荔州也就罢了,今年还不回!”徐知宁很快又反应过来,瞪大了眼,“你不回来不是见死不救吗?”
就今天这一回都够窒息的了,接下来还得天天见呢。
“公司事忙,”徐既思语调平静,一顿后,又语意不明地补了句,“他应该再明白不过。”
后半句不知怎的就听出一丝讥讽来,徐知宁沉默几秒,隐隐记得前两年他似乎也是这个借口。
其实明眼人都能听出来其中的冠冕堂皇,她三叔家里那点事她也有所耳闻,她平时是口无遮拦,但聊起这些事,她心里还是有数,不敢聊太深,于是在数十秒的寂静中,直到那头似乎想挂断电话,她才急匆匆补了句,试图改变他的决定:
“你不想见三叔,总得见见爷爷吧?”
那头果然安静了,须臾才丢下一句再看,徐知宁想说就这两天了还再看什么,还没张口,那头忽然就连一点呼吸声都听不见了。
动作一僵,低头一看,果然被利落挂断。
徐知宁一跺脚:“又挂我电话!”
上回也是,莫名其妙丢下一句什么有更重要的事,连她的话也不听完就挂了电话。
徐知宁瘪着嘴。
明明她每次都是为了给他通风报信!
-
挂断电话后,徐既思盯着通话里数串红色数字后面的数字,神色不明。
最近疑似与徐卫辙有关的电话他一通没接。
其实也不少见,自五年前母亲去世,他接通过的徐卫辙的电话就屈指可数。
屏幕上徐卫辙的手机号后跟着个3,最近的一通正是二十分钟前。最近一周对方隔两天就给他打电话,可能是想起来就打一通,他只在前几天得知徐卫辙秘书打来电话后不走心地让人回了句开会没接到,两人之间甚至连直面的交谈都没有。
父子俩的关系可以说冰冻僵硬到极点。
如徐知宁所言,前两年他都以脱不开身为由,甚至连过年都没有回过家,但那会是他回国后刚接手子公司,有太多情况要了解和交接,他空降初至,乱七八糟纷杂的事也多,徐卫辙大约知道他确实忙得不可开交,虽说再忙也不至于抽不出这一点空,但对方应该也清楚跟儿子关系并不融洽,他愿意回国就接手公司其实还挺出乎他意料,于是也没强求。
第二年他用一样的理由。
徐卫辙再清楚不过自己手底子公司的情况,第二年徐既思已然游刃有余。一年缓冲已是他忍耐退让的极限——年年团聚就自己的儿子不回来,这不让人家看笑话?
徐卫辙去年便大怒一场,直接派了保镖飞去提人,没想到对峙间,他这儿子的骨头比老子的还硬,直接丢给他一句可以回去,子公司总负责人的位置他立马让位,差点没把他年近五十平时模样却依旧从容风流的亲爹气晕过去。
这是徐既思回国第三年,年初把他调到荔州总部,徐卫辙的目的之一就是不想再让他找什么乱七八糟的理由拒绝这拒绝那,加之距离近,他随时也好见人,没想到徐既思还能三天两头不见影,他想见自己儿子都得预约,而徐既思有时候为了不跟他见面,还真能在办公室忙一天,甚至直接在办公室过夜。
哪有一年到头,老子要见趟儿子比登天都难的?
徐既思很清楚,徐卫辙心有郁结,今年积攒的愤怨已达临界点,所以那些电话他一通也不愿接。
尽管这些情绪并不会影响他太久,但他不代表他愿意接受。
他现在所做的,让徐卫辙所承受的,大约都抵不过当初母亲的一点。
徐既思面无表情,在退出通话页面前,随手干脆将那通连备注都没有的号码拉黑。
食指搭在手机边沿,正要关机。
眸光无意掠过左上角的时间,又一顿。
脑海忽而闪过几个小时前楚盈平淡的视线与纤瘦的背影。
一时烦郁下回到公司加班,纪然发来消息问他在哪时得知这个消息,发来不解而震撼的语音,混杂着狂嗨的蹦迪舞曲,大骂他受虐狂,也不知在折磨谁。
看合同看报告,或许只要出现在公司,对纪然而言就是折磨。但对徐既思而言,他只是想转移注意力。
他向来是能很好地控制住自己的心绪的。
可一旦涉及到楚盈,他似乎只有忙起来,才能被动地不去多想不去在意。
就像刚才数个小时的工作,他进入状态后依旧和平日并无二异,偶有疲惫感但也习惯。
可现在一空下来,楚盈这个名字又会冒进脑子里。
她是要去哪?是独自一人,还是和谁约会?如果是有约,对方会不会是异性?
会不会……是那天车里的男人?
他想追上前问清楚,又怕只会让他们的关系更加恶劣。他跟她什么关系都没有,他凭什么问这些?
徐既思眉头不自觉全然紧缩,悬在空中的手指顿了顿,目光划过微信,微顿。
而后缓缓点了进去。
他切出一个仅只一个好友的微信。
唯一的那个好友正是楚盈。
是之前在纪然家加的。
本来只是试一试,也没想能通过,她不是那种会随便通过陌生好友的性格。当时加完后又觉得自己荒谬,他很快就切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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