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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她与他那双黑曜石一般的鹰眼隔着人海相望。她应该看出点什么的,悲伤痛苦还是难过?可顾连清看不出,她看不出也不看不清他到底藏着什么情绪,她也不想再看!
裴恒之眸光盯着顾连清,紧紧地握着缰绳,指尖用力至泛白,手臂青筋暴露。
“让让,让让!跟死人抢什么道,怎么你也赶着投胎啊!”
送灵的人一把把挡在路中间的顾连清推开,她没站稳直接倒在了地上,棺材和马匹从她眼前经过。
裴恒之闭上了眼睛,下颚线紧绷,唇瓣紧抿。
“爹……”她张了张嘴,嘶哑着嗓子却没能喊出声。
眼看着棺木就要从她头上走过,顾连清伸出手想摸一摸棺木,可就差那么一点那么一点点,她就摸到了。
“诶!”春芽不满可又想起这是顾大人的送灵队伍,便不敢大声了,她把顾连清扶到一旁,“少夫人,咱们回去吧。等过两日顾家举行祭奠仪式咱们再去祭拜吧,玉荷姐姐已经回顾家准备去了。”
顾连清倒在地上,看着队伍一寸寸地从自己眼前远去,想爬起来,可她浑身无力,手脚冰凉,一下又跌在了地上,还磕到了石阶。额头破了,流了满脸的血。
“少夫人!”
“少夫人!”
眼前的景象被血迹模糊得看不怎么清了,只知道送灵的队伍越走越远,直到她彻底看不见了顾连清才闭眼晕过去。
她没有哭。
从头到尾,她一滴泪都没有留。
她也没有闹,不曾疯喊不曾痛哭不曾丢过一分颜面。
可她也睡了很久很久。
久到……
裴恒之都以为她快死了。
自那日顾连清撞破顾姜山遗体归巢一事,她昏迷过去之后已经整整五天了,这五天里她一次都不曾苏醒过,滴水未进,唇瓣都干得裂缝了,呼吸也是越来越微弱。这几天,几乎都快感受不到气息了。
来来往往许多大夫都看过了,就连太医都来过了,都是摇摇头,束手无策。裴恒之在一旁也守了好几日,不敢松懈。
裴夫人叹气,道,“这可怎么办才好!难怪你说要瞒着她。平日里看着这么有韧劲儿的一个人怎么就这么经不住事儿呢。人总是要死的,早些面对了也好。”
裴恒之看着烛光下面容消瘦的顾连清,眸光灼灼,没有出声。
裴太傅瞪了一眼裴夫人,轻斥道,“你少说两句。”
裴夫人捂嘴,“好好好,我错了。可这么一直躺着也不是个事儿啊,大夫说了,她是心病,心里那口气要是不出来就醒不过来,可谁知道她那口气是什么啊?大夫都没办法,我们怎么叫她醒过来嘛!”
“出去。”
耳边突然传来一道冰冷的声音,裴夫人一愣,“什么。”
“出去。”裴恒之抬眸,眼底一丝情绪都没有,叫裴父裴母看着都害怕,裴母心惊了一瞬之后,“你这……”
“好啦好啦。”裴父将人连哄带拖弄走,道,“恒之,你想想办法吧。实在不行,一起预备后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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