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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应该是这样的,不可以的。
—
医院住院部的电梯因为要容纳病床的转移,所以是特别特别大的。
喻白翊一个人缩在几平米的电梯间的角落里,头顶是惨白冷光,耳边是金属机械摩擦的响动。他面色惨白,眼神木然,额上的冷汗都还没消退,没有血色的唇瓣隐隐在颤抖。
太安静了。
他里面还都穿的是蓝白的病号服,出来的时候想拿羽绒服外套,可套那么大一件衣服根本骗不过护士站的值班人员,他便只搭了件大衣便出了门,谎称自己只是去热水间。
电梯到了一楼,门一开,外面是空荡荡的住院部大厅,此刻连灯都熄了大半,最亮的还是外面照进来的冷色月光,把大厅的地面找的像是一片水般透亮。
喻白翊愣怔了几秒。他恍然意识到,原来这个住院部大厅只是看起来加了不少装饰,改了几处桌椅的位置,其实主体和十几年前是一样的。
而他站在这里,似乎就能在不远处的地方看到一个十几年前的自己的背影。
他又一次在深夜从病房跑出来,漫无目的,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心里和大脑中只有苍白和麻木。
他在原地立定了不知道多久,突然,他脑海中闪过一个非常荒唐的想法。
他拖着步子缓缓走出了住院部大楼,外面太冷了,一出去他就禁不住发抖。
现在外面没再下雪,路上积的雪被扫开在路边,半化不化,半黑半白。喻白翊一步步踩过去,脚下“沙沙”响着。他往前走,绕过住院部的楼,往记忆中的那个方位而去。
那片花坛,还在。只是为了道路拓宽被缩小了一半的宽度,但是,还在。
喻白翊踏过矮小的间隔墙,拨开灌木的枝叶,上面的雪被抖下来,落在下面那一层三叶草地上。
喻白翊定定地站在那儿,良久,他双膝一软,跪在了雪地里。他手指缓缓抚过脖子,从里面勾出了那个吊坠项链。
一片三叶草,其中一片叶瓣被撕开了——那个男孩说,这算是四叶草了,送给你。
如果……我是说如果……喻白翊用力团着这个吊坠,如果今晚他真的能在这片草坪里找到一片真正的四叶草,那他就……
他就怎么样呢?
要许下什么承诺呢?
喻白翊用力闭上眼,他眼尾沁出的泪珠似乎立刻就要被周遭的寒风冻成冰珠子。喻白翊用力咬住下唇,贝齿撕扯着皮肉——他甚至不敢说出自己的赌注。
如果,如果真的又一片四叶草的话……
我就勇敢一点。
……
喻白翊打开了手机上的手电筒,左手照明,右手一片片去拨开那些草叶。
指尖很快就被冻得通红,骨节也僵了。他口中呼出的白汽似乎都开始越来越稀薄。每一次跪着的双腿想要移动都变得更困难。
第一排看完了,没有。第二排,还是没有,第三排……
看完了第五排,对于这缩减面积后的花坛来说,这已经过了大半了。而他还是没有找到一片真正的四叶草。
喻白翊支撑着喘息了几口,扭过身准备再看下一排,他的双腿稍微一动就开始发麻,左腿隐隐有点疼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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