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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逍听谢戡说过朝庭明法不许私下放利,“保善堂明面上做慈善背地却是黑心肠,他们不怕被人讼告?!”
布衣男叹道:“小娘子想想,能在金陵开保善堂的能是普通人家?自然手眼通天,我也是吃了苦方知自己惹上了不能惹的主。”
“哦,这不能惹的主是谁?”
“是谁我也不甚清楚,可怜我遭遇的差役私下告知,保善堂的东家有海外背景,与金陵官员商贾多有往来,劝我别告了,告不赢反会死得不明不白。”
李逍觉得这保善堂听上去更像是个黑恶势力,管他背景如何,既做这种敲骨吸髓巧取豪夺的勾当,她便不能轻易放过。
保善堂是个前后三进的院子大约十几间房,外表看着毫不打眼,门头也没挂什么匾额,普普通通一处宅子。哪怕是附近住户,也说不清里面住了多少人,“没错,隔壁就是保善堂。老板是谁不清楚,反正不简单,属于黑白两道都能摆平的主吧。三不五时有想接回孩子的亲眷上门讨要,动静都闹得挺大,最后统统不了了之,大家便明白保善堂的水不浅。”
李逍又问:“保善堂将一时无人照顾的孩子带回来是好事,为何又不让亲人接回?”
那老翁哼了一声,“这年头还真有人行好事吗?不知多少打着行善的幌子做着喝人血的勾当。”
“哦,老伯还知道些什么?”
老翁还想再说却被自家老媪阻止,“祸从口出少说几句。”
老翁遂摆手关门,“行了行了赶紧走吧。”将门从里面插上。
布衣大叔与李逍对视一眼,他再次劝李逍不要为他涉险,“小娘子别去了,我不能连累你,你人单势孤斗不过他们的。”
李逍遍访了附近的商贩、街坊,了解个大概,保善堂涉及的营生恐不只布衣大叔说的那几样。
她一再说没事保证安全,布衣大叔仍不放心,非让她说出姓甚名谁家住哪里,若真出事了也好去报个信方便照应。
她拗不过说了姓名地址,“若我真出了事布衣大叔可千万别管,只需去墨羽巷的谢府通报一声即可。”
布衣大叔劝不下她,躲在一边眼睁睁瞧她扣开保善堂的大门走了进去。不到一柱香的时间墙里面传来狗叫声,吵嚷声越来越大。
金陵49
布衣大叔守在街对面的门洞里,瞧着有伙计从保善堂里跌跌撞撞跑出来、跑远。
他暗道不好,知道这八成是出去叫救兵了,他也顾不上害怕一路奔进保善堂想催小娘子快走。
李逍大闹保善堂,一众伙计和仆妇如何是她的对手,吃了苦头后纷纷老实下来。她让仆妇将孩子们都带出来,询问过后一个长相清秀却面有菜色的小姑娘犹犹豫豫地举起手又放下。
李逍走过去问:“你是不是叫兰兰?别怕,你爹爹让我接你回去。”
女童瘦得皮包骨头,脖子细得能被风吹断,“……爹爹,是爹爹来接我了吗?”
李逍点头,伸出手。
布衣大叔奔进来撞见李逍正领着兰兰往外走,他一脸不敢相信,然后奔上前一把抱住女儿,父女俩哭作一团。
李逍等他们父女哭了一会这才走上前安慰道:“大叔见到了兰兰,应该高兴才是。”
“是、是。”布衣大叔这才放开女儿掩袖擦泪,又将心中的担忧告之,“保善堂的伙计已出去叫帮手了,小娘子快随我们离开吧。”
李逍却没打算走,她半蒙半吓,从管教孩子的仆妇口中得知,保善堂竟然还贩卖儿童,他们将男、女童按长相分类,长得丑的会被胡乱卖掉命运凄惨,长得漂亮的还会有专门的机构上门来收。这与玉山上仇池人贩卖少女如出一辙。她没遇见便也罢了,撞见了自然不能坐视不管。
她对布衣大叔道:“大叔,我还不能走,你带兰兰先走,放心我不会有事。”她将身上的钱袋掏出来塞给大叔,“钱不算多,大叔精打细算些带着兰兰自可糊口,别再磨蹭,等人来了打起来我怕顾不上你们父女。”
布衣大叔感动落泪,让兰兰跪下给她磕头,她连忙将女童扶起,对大叔道:“大叔,你要相信,这世上的善总比恶多,带着兰兰好好活下去。”
大叔边抹泪边点头,一步三回头地领着女儿往外走。
不到一刻钟,终于有脚步声从保善堂大门传了进来,很快李逍便瞧见脚步声的主人,当先一人身材高大,在身边矮小伙计的衬托下尤显魁梧,胡子头发连成一片乍一看甚是吓人。
没想到世界这般小,这么快又遇见了老熟人,来的不是虬髯汉徐三鳌还能是谁。
她看见徐三鳌的同时,徐三鳌也看清了她,他当然知道李逍的厉害,兼之在玉山被谢戡打怕了,看清李逍后明显身躯一震,眼神微微有些闪躲。
李逍估算着对方十几人的实力,看起来除了徐三鳌外都不足为惧。这么看保善堂也是仇池人在金陵的据点,狡兔三窟,上回禁军清缴漏了它,今天让她遇上也算是天意。
二人各怀心思隔着一道天井你盯着我我瞪着你站着没动。徐三鳌身边的手下感觉诧异,只是三爷没动他们也不敢出声。
池州剿匪被徐三鳌趁乱逃跑让李逍引为憾事,她这边正想着活捉徐三鳌,那边徐三鳌大吼一声,“弓弩手,放箭。”
眼见徐三鳌快速让开,他身后之人一字排开,从腰后扯下弩箭,箭矢对着她齐齐射出。
她大脑来不及多想,身体已凭本能开始反应,剎那跃起,施展开绝世轻功不停闪避,躲过第一拨箭矢,她发现不仅堂前,屋顶上也藏有弩箭手,心里咯噔一下,知道今日是场硬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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