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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先章点点头,顺手关了灯,掏出钥匙锁门。李羡就一直在他身后用手电筒给他照着,等把门锁好,他突然小声道:“新工作还不适应吧?”
谢先章疑惑地看向他:“。。。。。。”
李羡凑近他:“有些东西,它不吉利,您看见的时候绕道儿走,甭搭理它,自然也就过去了。”
李羡说的话有些玄乎,谢先章听不大懂,只是两人之间的距离近了些,李羡嘴巴里呼出来的气都扑在他鼻子上了。
“李叔,您喝酒了吧?”
李羡嘿嘿一笑,手电筒照着走廊:“是是,就抿了一小口,不多,也不碍事儿,还是能看清路的。”说着,从兜里取了一包红喜梅。“您抽吗?”
谢先章摆摆手:“多谢,我不抽。”
“对对,我忘了,你们一般都抽什么红塔山,春雷的。”他点了烟,吸了一口:“这烟其实还带滤嘴呢,七毛一包,不错了。”
谢先章急忙解释道:“李叔,我的意思是吸烟对身体不好,而且大楼里也不让抽烟。”
李羡润了润唇,呵呵道:“这么晚了,谁还管这个。人活在世上,叫我说别太较劲。这规矩是死的,但人是活的,要懂得变通,可也别什么都活得太通透,偶尔装傻也没什么。人啊,生老病死,一辈子就活这么一次。”
这话听着有些雾头雾水,谢先章心里总觉得怪怪的,暂且听着,也不想继续跟他聊下去,便没说话。
“廖群山死了,造孽哟,死的时候还跟自己较劲呢。”
谢先章一听廖群山的名字,脚步一顿,扭头望李羡:“李叔,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李羡掸了烟灰,连忙笑:“我可没什么意思,我这人一喝酒就话多,嘴巴子碎,您别见怪。”
这话乍一听没毛病,可仔细一琢磨就总感觉他话里有话,谢先章问:“您跟廖组长的关系应该很好吧?”
“可不是让您给说准了吗,我俩算是一起进单位的。早些年这栋大楼还没翻修的时候我们还经常在值班室打牌喝酒呢,说起来那会儿还没这么多部门。他也就是个小小资料管理员,以前调查处也不叫调查处,叫安全处。现在时代变了,国内航线也变多了,安全处又分了好几个部门。”他说到一半,若有所思地犹豫了半响,接着压低声音道:“这话我也就跟您说说,就当我今天喝醉了酒胡说的。其实吧。。。。。。我是不信什么猝死的,他年轻时单杠都能翻十几个,没听过他有什么心梗的毛病。他老婆跟我老婆是同窗,听说他从西藏回来后就有点精神分裂。早前一直说山洞里的红色棺材会发光,又说棺材下边儿全是黄金。晚上也一直说梦话,说要去找自己的头,秃鹫把他的他头抢走了。。。。。。”
前案情小组抵达西藏后实地调查了两个月,直到最后一次进山,雪崩将队员们掩埋后就再也没消息了。关于廖群山是如何逃生的,他自己也说不清,再者无人区没有信号,高山之大,险峻要害之地众多,调查难度非常大。
至今,案情小组的一具尸体都没找着。
警方与调查处的工作一度停止不前,此番二次进藏,一是与警方的人一起寻找被雪掩埋的尸体,给家属们一个交代。二是接手七年前的空难调查,查清到底是人为还是天气,或是机械故障。
谢先章心里压力大,肩上的任务艰巨,加上那些乱七八糟的传言,搅得事情越来越复杂。他也不爱听这些瞎说八道的话,只好随意应付道:“竟有这种事情?”
李羡笃定地点点头:“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你别不信。就好比。。。。。。”他顿了顿,二人此刻已经下了楼,站在管理局的大楼前,李羡缓缓抬起头,目光停留在大楼的第五层。
谢先章跟着抬头往上看,也不知道他在看什么,接着就听见这老头子叹了一口气:“快走吧,要下雨了,晚上别出门儿了。”
就这样,二人在大楼前分别。谢先章的住处离上班的地方不远,通常他蹬个十五分钟的脚踏车就能到家。他像往常一样的从停车棚把脚踏车推出来,坐上去试了试刹车,随后拐出路口。
大楼漆黑一片,渐渐被他甩在身后。郊区的马路上来往的车辆并不多,管理局计划明年年底搬进新市区,将这里作为后勤的保障点。等熬过今年,他就能在一个有空调新装修的办公室里工作了。
路边的灯一闪一闪的,他下意识看了眼手表,时间竟然已经来到了晚上的十一点。
左不过是跟李羡说了十来分钟的话,怎么一个下楼的功夫就已经过去了三个小时。此时,脑子里又想起刚才李羡对他说的话。
谢先章回过头看了眼身后的大楼,远远地就望见一扇窗竟然还透着光。
他脚下一滞,都忘了蹬脚踏板。
都说越不信什么就越来什么,他的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有些难看,他急忙把头扭回来蹬得飞快。李羡说局里早就下发了停电通知,也就是说,他们三个人在楼上那会儿就已经停电了。
可明明刚才自己亲手关了灯,怎么那灯又亮了?
难不成是电路坏了?通常,整座大楼停电是不会出现刚才的那种情况。楼里没人,李羡也已经回家。他无法解释眼前的情况,只一个劲儿地往家的方向赶。
好奇心驱使他再次回头看,这一看不要紧,刚转过头就瞄见身后的路中间有道人影。
此刻,距离居住地还有近五分钟的路程,他都能看见远处的居民楼上那熟悉的房东用来养花的小阳台。
就在他心慌之际,夜幕正好落下一道白色的闪电,谢先章浑身一颤,连车带人直接摔进了路旁的沟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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