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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岫算日子,觉得段干忱可能就这几天来,提前在井里泡了西瓜,晒好被子,他把西瓜捞起来,用刀剖开,分了大半给几个同事,剩下和段干忱在宿舍阳台一边眺望远处风景,一边分吃。
大山养人,时间几乎没在时岫脸上留下任何痕迹,他变得更白了,头发长了些,秀气的眉毛被发梢挡着,若隐若现,眼睛还是那般干净透彻,仿佛逆生长了一般,越长越年轻,说他是刚出校门的大学生都有人信。
美人秀色可餐,嘴角惬意的淡笑似乎比嘴里的西瓜更甜。
段干忱又问了那句话,“你打算什么时候离开这?”
三年,就算大山里的风景再美,也该看够了。
时岫扭头望他,像是一眼看到了他的心里,“你最近好像有点浮躁。”
同样的问题,他已经问三遍了。
段干忱故作轻松,“今年太热了,二十年来罕见的酷暑,生理性的心浮气躁。”
不对,他心里有事。
而且时岫还知道他的心事是什么。
他不愿意说,时岫就把头转过去,状似无意地开口,“离开这里的话,你想我去哪?”
这话听得段干忱一愣,随即试探地问:“出国怎么样?”
时岫一笑,摇头,“不怎么样,我想回家看看爸妈。”
西瓜皮被段干忱捏得凹进去几个小坑,他强迫自己定下心神,笑着说:“是该回去看看,之后有什么打算?”
时岫不答反问他,“你呢?”
段干忱不解,时岫淡声问:“你交往了那么多女朋友,每次都说会结婚,结果总是交往不到三个月就分手,没想过定下来吗?”
段干忱从没跟时岫说过自己的感情史,所谓的女朋友,不过是欺骗那几个的障眼法罢了。
时岫突然问他这个问题,只能说明一点,那几个人联系上了时岫。
千防万防,到底还是没防住。
段干忱说不清自己是懊恼多一些,还是如释重负更多一点。
三年前,他告诉时岫,他有办法帮时岫摆脱这团剪不清理还乱的关系。
时岫觉得到大山支教是个躲清净的好选择,便一头扎进深山中。
三年里,段干忱进入大山无数次,他看过时岫在讲台上授课的样子,陪他翻过宿舍门前的小菜园,陪他播种,丰收,和他躺在天台上看过漫天繁星。
相处的时间越久,段干忱越不敢张口表白。
当初信心满满地觉得从朋友到恋人会过度得非常顺利,可等到他们真的无话不谈,段干忱又生了怯意。
如果时岫不接受他的喜欢,那今日的种种亲近,岂不是再也回不去?
抱着这样的心思,段干忱将好朋友的角色演到淋漓尽致。
他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可时岫这番话却告诉段干忱,他早就洞察了他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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