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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8章（第1页）

可徐红动了胎气，胎儿早产，又胎位不正，导致大出血，母女俩生命垂危，在手术室抢救了近三个钟头。

此刻病房前，只剩下李奶奶和李煊赫，一老一少担忧而无助地盯着病房内的声响。

谢东想起一个小时前与李煊赫的对话:

谢东说，“你和姜暮是好朋友？”

“不是，她不喜欢跟我一起玩。”李煊赫说，“我也不喜欢她。”

谢东问，“你为什么不喜欢她？”

李煊赫道，“因为我爸爸喜欢她比喜欢我要多一些。”

谢东道，“何以见得？”

李煊赫道，“我爸总是希望我能和姜暮这种成绩好的女生成为好朋友，所以一起出去玩儿时常常叫上姜暮，可是姜暮玩着玩着就突然消失，我爸也不在，就剩我一个人，特没劲。”

谢东玩转着手里的烟，没有点燃，他放进兜里，用力搓了搓脸，孩子的话不会假，孩子不明白姜暮为什么会消失，但是谢东明白。

谢东又在吸烟区抽了几根烟，想起安茜提醒他的话，“你不觉得你的侦破方向有些偏了吗？现在案件指向当晚与死者吵架的人不是李舰，一定是我们哪里搞错了，我们应该重新寻找案件的其他突破口，而不是为李舰找不在场证明。”

安茜说的是对的，可那天他从李舰审讯室出来，他就决定跟这个人死磕到底了。

毕竟那个孩子，他不能不管。

如果宁肯被糟蹋，也不求救。如果不会被爱这样的谎言，成了成长中最深入的恐惧。如果遮住秘密，是活下去的最后一层尊严。如果最扼杀的最泯灭的伤害早已不是来自肉提上的。如果懂事太早，而人生又太漫长……如果连自己都不爱自己，连自己都觉得自己有罪。如果连他也不管她……

司法正义或许与当事人情感有冲突，但司法尊严不容侵犯，对犯罪的包庇和纵容，就是对社会的不公正不负责。

他是最后一道防线。

～

李雪梅回到家，便坐不住了。

趁姜暮不在家，她开始在姜暮房间里翻箱倒柜，打包了姜暮的许多旧内衣内裤，急匆匆地出门往医院走去。

李雪梅到医院时，徐红刚从手术室被推出来，人还在昏迷当中，婴儿也被抱出，李奶奶看着不足月的婴儿，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地抹着眼泪。

婴儿因为意外早产，身体虚弱，奄奄一息，李奶奶连抱一抱的机会都没有，立即被护士带走，放在保温箱内，插了管，家属无论多担忧，也只能在病房外远远看着。

李雪梅本想着偷偷把内衣物交给谢东去检查，可看到这样的场景心里却突然不是滋味，呆住了。

李奶奶见李雪梅朝她走来，愤怒地指责，“如果不是你，不是因为你们家姜暮，她也不会发生这种事，可怜了我的孙女。”

李雪梅的同情心被李奶奶一句话就抹杀了，她痛恨地质问，“这怎么能怨我们家姜暮？”李雪梅眼睛红了，“如果不是你姓李的杀人，还在人家葬礼上闹事，你的孙女还不是好好的？”

李宣赫吼，“我爸才没杀人——”

李雪梅道，“你爸就是杀人犯。”

“我爸不是杀人犯——”李煊赫冲过来，猛推了李雪梅一把，李雪梅反推他，他双手抱住她的腰，铁头顶住她的肚子，要把她往墙上撞。

十五六岁的男孩子的力量不容小觑，李雪梅完全招架不住，

谢东见状快步冲过来，一把薅住李煊赫后脖领，往外一甩，李煊赫离心了一般地跌了出去，拐角处护士们正奔跑着推着轮床极速冲来，“挂啦”一声，把李煊赫撞飞了出去，李煊赫摔倒在地，身体蜷成了团，痛苦地尖叫起来。

李奶奶拍大腿，踉跄着过来扶孙子，一碰手臂，李煊赫叫声凄惨。

谢东一摸手臂就知道是骨折了，道，“你去挂号，我带他拍片。”

李奶奶懵了片刻，朝四周迷茫地看了看，便颤颤巍巍在护士的搀扶下去挂号了，谢东抱起李煊赫，去地下室拍x光片。

李雪梅虽然着急，可是心里有事儿，一路跟着，魂不守舍地，只想找机会单独和谢东说几句话，直跟到影像室门口，厚厚的门关上，她才退后一步，一直等在影像室外。

但当谢东从影像室出来那一刻，谢东却满脸阴霾，说要立即回警局。

李雪梅不明所以，一路跟着谢东往外走，嘴里一直试探地谈着姜暮的事，可是谢东却没工夫与她细说。

正走到医院门口，一个小警察迎面跑来，说，“茜姐说已经找到新的嫌疑人，是武芝华。”

一小时前误判凶器

一小时前。

陈立荣和安茜拿了雨衣，直奔小双山。

天色渐渐黑了，乌云在头顶翻滚。

陈立荣的车一路开向新城饭店，在饭店门口，他们伫立着，想着案发当晚那么大的雨，张文斌和李舰会因为什么在雨里争吵，想着争吵之后，张文斌为什么会上山，反复推敲着已知的证词。

紧接着，陈立荣和安茜走进厂区，由于门卫仍然缺岗，所以情形和那天晚上一样，完全没有人知道什么人出入过厂子。

随后，两人直奔厂区后门，路中会经过一片厂区，但是厂区窗户很小，且高近两米，高于普通人身高，且夜里大雨，加班工人都在车间里，同样没有人会注意到这里有谁经过。

他和安茜通过后门，往山上走，小路周围荒草丛生，左右浮荡，山间唯一一处灯光来自打更房，打更老头的身形在窗帘内映衬出一个黑影。

打更房再往北走二百米左右，便来到蓄水池，四周乌漆墨黑，什么光源都没有。只有树叶在风中婆娑，泉水哗啦啦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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