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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下还要回去一趟,交还腰牌,顺带向她道歉。
“你为何同魏千云的随从走到了一起?”
“刚巧碰上罢了。”
祝逢春收好腰牌,将月痕之事大概说了一遍,苏融皱起眉头,道:“她被魏千云打了六年都不肯放手,单凭你一番话,只怕无济于事。”
“我也不指望她立地成佛,只是有些话如果不说,我良心过意不去。”
“我知道。”
苏融携了她的手,拉她向南走去。她挣开他的手,道:“你来这边,应当有自己的事罢,如何能为我误了正事。”
“我的正事早已做完,来这里便是为了找你。”
祝逢春点点头,终于发现他眼周有些泛青,便又牵了他的手,道:“你每次都值夜,是为了白日里见我么?”
“也是为了给你做吃食。”
他声音极轻,透着整夜未眠的疲惫。祝逢春将他的手握得更紧一些,道:“我吃两日军中餐食也没什么的,不至饿出事来。实在不行,我还能到外面买烧鹅吃。”
“我舍不得。”
他抚了下她的头发,道:“我不在你身边便罢了,我在这里,如何能让你连饭都吃不饱?我的东风,向来是有大肚量,有大本领的人,吃得多些,上了战场,杀的人也多些;若是只吃五分之饱,如何立得了十成之功?”
“话虽如此,可也太劳烦你了。”
从到河北开始,他便在为她加餐,即便有事,也会腾出做吃食的光景,生怕她哪一顿吃得不够。
好好一个才子,几乎成了独属于她的伙夫。
“随手为之罢t了,哪里够得上劳烦,再者说,给你做吃食,我也吃了许多平素不舍得吃的东西,算下来,是我沾了你的光。”
也是,苏家小门小户,吃不起大鱼大肉,每日只是清粥小菜,填饱肚子便心满意足。她心疼他吃不上好的,时常送些米面酒肉,却不好照顾到每一顿饭。而今在她身边,每日和她一起用饭,他连面色都红润了许多。
两人行至南面医馆,祝逢春忽然想起里间之事,道:“我有一件身体上的事想问,你能回答么?”
“你问。”
“一个女子,要怎样才能一直没有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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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融脸颊微红,抿了半晌的唇,竟转头看向映着石榴的窗子,道:“问这个做什么,你身上来月事了?”
“没有没有,只是有些好奇。”
祝逢春摸了下鼻尖,她不曾有过月事,却也知道月事的私密,她的情况让他知道便罢了,不好把月痕的也告诉他。
“原是如此,我当你遇见了什么。”
苏融转身去取酒坛,倒了一碗,又从架上取下一只陶罐,筛了些红艳艳的东西进去。祝逢春接过一看,笑道:“我还不曾有月事,你便寻来了枸杞,等真的来了月事,你怕不是要用阿胶泡着我。”
“那倒不会,阿胶虽好,吃多了也会上火。”
他为自己也倒一碗,坐到她身边,抿一口酒道:“寻常女子,皆在十四左右行经,最晚不过二九之年,若是过了十八还未行经,或是行经之后因病停经,便可称为经闭。经闭之征,多半因血枯血滞而起。
“血枯经闭,或因失血过多,或因过淫精竭,或因产多乳众,伤血以至血枯;血滞经闭,因石瘕生于胞中,寒气客于子门,子门闭寒,气不得通,故有经闭之征[1]。”
言毕,他握了她的手,道:“因你去年不曾行经,我怕你身体有恙,便看了一些女科医书,知道你不曾有血枯血滞之病,只是行经晚些。”
“我每日吃斤肉,不气血过旺便是好的,哪里会血枯血滞。”
祝逢春饮下那一碗枸杞酒,想到陶医师问月痕那几句话,隐隐生出几分怒意。她不懂敦伦之事,却知道月事对女子的紧要,她因迟迟不曾行经,苏融便急得翻遍了医书,魏千云身为月痕的主家,即便不似苏融待她一般用心,也该稍稍顾忌一些人命,何至如此肆意行事,把好好一个女子都做了木偶泥胎。
“怎么,可是想到了烦心之事?”
苏融又倒一碗酒给她,她突然问起月事,多半是为月痕姑娘,依照她的性子,路见不平,定要拔刀相助,可那月痕是魏千云的随从,魏千云又对她心怀不轨,倘若她贸然行事,难免被魏千云抓住把柄。
若月痕是个识大体辨善恶的人便罢了,可她直到今日都对魏千云心怀奢望,这样一个人,当真值得东风涉险么?
“旁人终究只是旁人,你是杀敌保国的将军,又不是普渡众生的佛子,便是佛子渡人,也要那人先自开悟。而今你已救了她一次,她若有心,自会向你寻求庇护,你又何必自寻烦恼?”
“你说得有理,可若是一直等着,我心里又过意不去。”
祝逢春摸出那块黑铁腰牌,摩挲了两下,道:“而且我觉得她已开悟了一些,只是还被过往拘着,只要再推一把,她便能从苦海中回头。”
“你如何看出她开悟?”
“她怕我,且爱我。”
“你从何处看出这些?”
“她见我时,一心只想躲到一旁,见旁人时,又要我留在她身边,她看伤时,不想我盯着伤口,可哭了一场,又要对我诉衷肠。”祝逢春收起腰牌,笑着喝了半碗酒,对苏融道,“如何,是不是同你挨打受伤时一模一样?”
苏融放下酒碗,道:“我可不曾在你面前哭哭啼啼。”
“三个都做过,少一样也差不了什么。”
她喝了剩下半碗酒,倾身捏了捏苏融的脸颊,道:“说起来,我好像不曾见你哭过几次,你这么好看的人,哭起来定是梨花一枝春带雨,改日哭给我看,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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