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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伸指弹他脑门。
谢承泽近在尺寸间看他。
这个人实在风情万种。高贵地放下身段,却连句警告也要语带双关地撩拨他。
命中该他,就是我谢承泽的牢笼——谢承泽不愿眨眼,看着这日后要做真龙天子的人,现在如同湿漉漉的柔蛇,在自己身上舞动——
而谢承泽早已沦陷在最底层——从前他说过,谢承泽是搏击长空的雄鹰,不可困于斗室;可他不明白,这只雄鹰愿意舍弃羽翼,只求栖在他肩膀。
帐内气息暖热。
谢承泽不再多话,双手贪婪攫住那劲瘦的腰。
——这个人日后受万人朝拜也罢,享万丈荣光也罢——但这万般风流,只能为他谢承泽一人享有。
顾行远进了书房,有些走神,乐孟与他让座,他听话地坐了。萧彦开口问话时,他又不自觉地站了起来。
萧彦只道他是因为要说的内容关系重大而紧张,于是轻松笑道:“顾先生不必过于谨慎,本王不过是偶尔念及君父年事渐高,宫中虽有御医,但多个人留心总是好的,这才随口问问,令你略略观察君父面相。”
顾行远搓搓手,还是不敢吭声。
萧彦愈发和颜悦色:“医者总讲究‘望闻问切’,昨日你远观之下未必能看出什么,那便罢了。”
果然顾行远被激将起来,不再犹豫:“隔得虽远,但在下确是看出些问题。”
萧彦用眼神鼓励他继续说。
顾行远便脱口而出:“我观陛下,只怕春秋不长,就在这两年间。”
他说得自信满满,唬得乐孟猝不及防,立即出门,绕屋一圈,确认附近无人才回来。拍着心口,叹道:“顾老弟,下回要说这种话之前,能不能先给我点提示?”
再看自家殿下,却丝毫不见愠色,仍是稳稳地端茶在手:“先生何来此言?君父分明精神矍铄。”
说都说了,顾行远再无忌讳,坦然将自己观察所见、细枝末节都解释一遍。说完见萧彦仍是神色无异,自己心内倒惊疑不定:怎么他好像早就知道的样子?
萧彦的确早已知晓。前世建德帝骤然病发难愈,冲喜时却忽然定下萧竟为继任储君,令原本以为自己胜券在握的萧彦措手不及,仓促起兵逼宫,却又终因误了先机而一败涂地。皇室兄弟阋墙,四境趁乱而动,地方豪强自立门户——太平了百年的大魏至此陷入分裂混战。
这一世他须得早做准备。有了顾行远的确认,之后他便可行动。
弄清这点,萧彦便问其他的事情:“哥亥天青如何?他的骨殖对你研究治愈承泽的药方可有启发?”
顾行远似是此时才对自己方才所言感到后怕,说话间舌头不利索了:“哥亥,原本是活着的,且果然那断肢处有生长迹象。只不过,在下瞧着那模样确实不忍……”
萧彦淡然饮茶:“咎由自取罢了。若他能对承泽的治疗有益,本王或许考虑,容他茍延残喘。”
顾行远继续吞吞吐吐:“谢小将军……坚决不要沾任何一点与哥亥相关的药物。”
萧彦闻言瞪他一眼:“你就不会骗他?”
“这……”顾行远头上冒汗,他这辈子哪会骗人。
乐孟看不下去,替他回答:“谢小将军已把人杀了。”
萧彦扬眉:“你早已知道?”
乐孟知道萧彦不悦,只得据实回答:“谢小将军听闻那犬戎囚在地窖,过去看了看,觉得惨状不忍。但那犬戎身具妖异之能,难保不会再自行恢复,于是亲自提剑结果了他。”
萧彦盯着他:“你赞同他的做法,因此未让本王知晓?”
乐孟低头:“属下知错。”
萧彦不予责备,只哼了一句:“这府里以后便是王妃当家了么。”
乐孟没接话,回想那日谢承泽坐于轮椅出剑时的果决与悲悯,暗暗腹诽:明明是小将军,何必总强调人家是王妃。
提起谢承泽,萧彦回想昨晚他房中情景,忽起疑问:“顾先生,你近来有为承泽诊断么?”
顾行远僵硬点头:“有,有,谢小将军将养得甚好。”
萧彦还想继续问,但见乐孟在旁,便止住话题。顾行远如临大赦,行礼要走。
萧彦却还有话:“昨日风荷似乎情绪不佳,你替本王过问。”
顾行远终于心虚为难:“我去过问?”
萧彦索性将话挑明:“本王早知你二人故旧亲密。”
顾行远白脸顿时成一块红布,结巴道:“在下、绝无对王爷不敬之意……都是旧时的事……”
萧彦面无表情打断他:“本王准了。”
顾行远顿时喜形于色:“多谢王爷!”见乐孟瞪他,才知收敛:“……属下遵命。”
待他出去,乐孟便凝神等萧彦指示。
萧彦颔首,有条不紊地交待:“既是君父如此状况,首先将福宁的婚事定下,以免耽误,节外生枝,此事本王亲自办;眼下猎场行刺之事,你亲自盯着,即便又如之前一样查到后面线索被抹去,也不可忽略过程中任何蛛丝马迹。”
乐孟观他面色,联想之前林文举所言,揣测道:“殿下,待亦先生几日后到了,是否……要提前布置安排?”
萧彦知他意思,是在问是否要将亦万重扣下。如今种种迹象都指向亦万重,可从前世的交往中推敲,萧彦仍判断亦万重并非怀有恶意。于是摇头否决:“不用,且看他如何说。”
乐孟不解:“这个亦先生来历不明,却富可敌国;明明反常,即便真是商贾,也定是奸商,而殿下为何偏偏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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