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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延牵她的手,带她进屋:“你身子骨弱,不要在外面久待,我会担心的。”
他把药放在檀木桌上,捧起吴玉竹的手哈热气,她面无血色,犹如一个碰一碰就会碎掉的瓷娃娃,白皙的手也异常冰冷。
吴玉竹脸上发烫,默默把手缩回去,语无伦次地说道:“顾延,我……我不想喝人血。”
顾延无言,只是默默搅动碗里黑乎乎的药汁。
吴玉竹忽然剧烈咳嗽了起来,顾延轻轻拍打她的背,盼她能好受些。
“顾延,一定会有别的法子可以解我身上的毒,你让我回高府去吧,好吗?”她停止了咳嗽,目光灼灼地看着他。
她只是不想成为他的累赘,不想拖累他。
顾延放下碗,道:“这里面没有人血。”
吴玉竹狐疑地闻了闻他身上的味道,确实没有血腥味,药汁也看不出血色,但在顾延的注视下,她还是敷衍地喝了两口。
顾延见碗里还剩大半,用命令的口吻说道:“全部喝完,不许剩。”
他其实放了血,怕她不肯喝,刻意让人去除了药里血腥味。来见她之前,还换了一身衣裳,所以闻不出血腥味。
吴玉竹苦得直眯眼,还未睁眼,就感觉顾延塞了个蜜饯到她嘴里,一尝味道,还是年喜堂的。
果然,他很了解她,所以才能轻易拿捏她。
她吃完后,张开嘴示意他还要。
顾延托着她的脑袋,低头吻住她,同她唇齿交缠,尝到了一丝她嘴里的苦味。
吴玉竹发现不是蜜饯,伸手抵住他的胸膛,不许他靠近:“我不要亲亲,我要蜜饯。”
顾延眼底闪过一丝不悦,又抚了抚她的发道:“一次只能吃一颗,吃太多甜的,会影响药效。”
他说得有理有据,倒显得她在无理取闹。
吴玉竹不搭理他的话,趴在窗前看外面那棵梨花树:“这棵树,是我母亲为我种的那棵吗?”
顾延点了点头,转而紧盯着吴玉竹的双唇,目光幽怨道:“阿竹,你不喜欢和我接吻。”
她觉得喉咙有些干燥,娇容也因紧张染上了红晕,这么难为情的事,他就这么明晃晃地说了出来。
她只是觉得她与顾延有些过于亲昵,所以才想避开,不是讨厌他的吻。
顾延自我调节好了情绪,又噙着笑道:“罢了,来日方长,我们有的是时间,你总要习惯这样。”
顾延陪她陪到很晚,直到熟悉的痛感从心脏传来,如同铺天盖地的潮水将他淹没,才借口离开。
周月这些日子很安分,自从被顾延警告过后,也没再兴风作浪,一直待在西院绣嫁衣。
直到飞雀急匆匆地跑来,告诉她,顾延把吴玉竹带回来了,她再也坐不住了。
周月的泪在眼眶里打转,捧起手上的嫁衣往地上狠狠一摔,有气无处撒,又把桌上的瓷器都扫落在地,发出嘈杂的声音。
她的模样,在京城贵女中也是数一数二的,没赐婚前,求亲者把周府的门槛都踏破了,可她却一心扑在顾延身上。
也换不来,他看她一眼。
“从前她总压我一头,我站在她身边,就像是绿叶衬鲜花,如今,我快成婚了,她又勾得我的夫婿对她念念不忘。”安静的屋子里,周月捏紧了手,怒气冲冲地起身,准备冲去东院,“我跟她拼了。”
飞雀见她一副要动真格的样子,抱住她的腰不敢放开:“小姐,你冷静点,你才是未来的元广王妃。”
周月闻言,平静了下来,道:“是啊,我才是未来的王妃,她吴玉竹什么都不是。”
她拍了拍脸,调整了一下凌乱的裙摆,带着飞雀去东院,会会这个许久未见的故人。
吴玉竹喝了几天药,气色恢复了许多,一有精神,她就不想在屋里躺着,央求春桃带她到屋外看漫天飞雪。
周月来时,她正在庭中好兴致地侍弄花草,纤纤素手拿着剪子修剪多余的枝叶,看着十分养眼。
她放肆地哼笑几声:“我道是谁呢,这不是被相爷赶出府的吴大小姐吗?”
听到笑声,吴玉竹抬眼一看,周月身穿桃色厚袄,头发盘成飞天髻,斜插着一根牡丹金钗,莲步款款,浑身上下,珠光宝气。
吴玉竹牵强一笑,道:“阿月,别来无恙。”
周月拧着眉,言语间也带着寒意:“别叫我阿月,也别跟我说别来无恙。你在这里,我就有恙。”
话音刚落,吴玉竹就控制不住地捧腹笑了起来,周月有些不明所以,目不转睛地盯着她:“你笑什么?”
吴玉竹拍了拍身上沾的雪,闲庭信步走到她身侧:“我笑你啊,笑你不懂我,笑你也不懂顾延。”
周月顿时脸色大变,不知是被她刺激的,还是被天寒冻的。
吴玉竹细瞧她的神情,缓声说道:“我从前是丞相嫡女,无须争抢什么,自会有人送到我的面前。你不也是这样吗?一见我从枝头跌落,就离我远远的。一见顾延是王爷,就扑了上来。”
周月闻言,说不出一句话回怼。
吴玉竹轻挑眉,平静道:“我从不夺人所爱,就连顾延,也是我们两情相悦,两厢情愿。重要的是,是他强留我在这里的。”
周月铁青着脸,皮笑肉不笑道:“罢了,我为人大方,不与你过多计较。皇后已经下旨,勒令顾延接待完公主使团,我们就完婚。他再想强留你,总要顾及你的名声吧。”
到时候,吴玉竹若是不走,她就到处宣扬她无名无分,还赖在王府,让她被全京城的人耻笑。
顾延听说了周月来找吴玉竹的事,一下值就直奔她的屋子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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