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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骨伞撑起,为沈京洲遮风避雨,他头也不回往御辇走去。
小太监慌不择路搀扶起多福起身,犹豫不决:“干爹,里面那位……”
多福狠狠剜了干儿子一眼:“都给我好生伺候着,不该问的别问。”
……
秋雨绵延,沈京洲同丞相在御书房密谈了整整一夜。
天色将明之时,沈京洲才乘着御辇回到乾清宫。
空中遥遥传来鼓楼的钟声,晨钟沉重,钟鸣磬响。
一夜未眠,沈京洲眉宇笼罩着淡淡的疲惫之色。
多福轻手轻脚为沈京洲送上参汤,又无声退下。
乾清宫亮如白昼,青鹤瓷九转顶炉燃着的瑞麟香飘渺空远。
沈京洲一手扶着眉心,细长睫毛掩在眼睑下方。
曲起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敲在案沿,倏地,指尖似乎撞上圆滚滚的小玩意。
沈京洲狐疑抬眸。
淡漠的眼眸中映着满殿的烛火,而后是两个冷却的栗子。
棕黑色的果壳裹着黄澄澄的果肉,只可惜栗子在乾清宫放了一整夜,早没了先前出炉的香甜。
想起虞幼宁拿他的熏笼烤栗子,沈京洲喉咙溢出一声轻哂。
栗子在他宽厚的掌心转动。
沈京洲黑眸晦暗不明。
半晌,他起身往多宝槅走去,随手取下槅子上贮着的紫檀漆木锦匣。
锦匣打开,两个圆滚滚的栗子掉落匣中。
光影从另一侧洒落进来,沈京洲半边身子落在阴影中,忽明忽暗。
他盯着匣中的栗子看了许久,直至殿外传来多福的声音,沈京洲才缓慢回神。
黑眸凝紧,目光落在半开的锦匣上,沈京洲唇角勾起几分讥诮。
忽而却听廊檐下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多福压低嗓子训斥宫人。
“怎么回事,这点小事都做不好?还不快去太医院请太医……”
槅扇木门推开,沈京洲一手负在身后,凉薄的眼睛轻抬:“何事如此喧嚣?”
……
苍苔浓淡,竹影参差。
多福提着宫灯跟在沈京洲身侧:“都是底下的人做事不尽心。”
昨夜沈京洲离开后,多福擅自做主t,将虞幼宁安置在偏殿,又让人好生看着。
多福慌乱不安:“老奴也没想到,虞姑娘会让人送去四个暖炉。”
偏殿本就烧着地龙,虞幼宁又在四角添了四个鎏金珐琅铜炉。今儿一早起来,虞幼宁头晕眼花,连嗓子都在冒烟。
她不让婢女近身,宫人无奈,只能来向多福求助。
偏殿近在咫尺。
厚重的明黄毡帘掀开,迎面暖香扑鼻。
小小的拔步床上悬着珠玉帐幔,光影昏暗,看不清里面的光景。
沈京洲眉心紧皱,视线顺着缥缈的青烟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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