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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时絮毫无戒心,乖乖伸手来拿,却被墨新拦下。
谢黎也劝道:“姐姐,你最好不要这么做,等公子清醒过来,他什么都记得。”
楚涟月只得收起玩心,想起自己还有贼要捉,告辞出门。
刚出来,外间走廊乱成一锅粥,好些个美人施着厚厚的粉,却如霜打的茄子那般挤在隔间门前,脸上神情惊惧,似乎受到不小惊吓。
春倚楼与一般青楼不同,里面的清倌向来只卖艺不卖身,凭借自己吹啦弹唱的本事挣钱过活,不少达官贵人风流才子慕名而来,有中意的便会替其赎身,当然要是对方不愿意,春倚楼也会出面解决。
听说春倚楼的幕后老板颇有些势力与手段,几乎没人敢在这里惹是生非。
眼前这番状况,在春倚楼从未有过。楚涟月缓步上前,透过晃动的珠帘,窥探到里间凌乱的场面,地面躺着个不穿衣裳的男子,像是死了那般一动不动。
屋子里香气弥漫,四周的光绚烂刺眼,她捂着鼻子进去,一眼认出地上七窍流血的男子,是鄞州节度使董康年之子,董千峰。
她弯腰探他鼻息,果然已经死了,尸首还尚有余热,死亡时辰不到一盏茶。
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满头珠翠的华服女子出现在门口,是春倚楼的老板雪娘。
雪娘看见屋内有旁人,埋怨看守的小厮,“怎的什么人都放进来?”
小厮回禀,说来人自称是衙门的捕快。
雪娘当即醒着神,纤纤玉指揽起珠帘入内,“听说姑娘是衙门捕快?身上可有令牌自证?”
楚涟月回头,解下腰间的捕快铜牌,利落地递过来。
雪娘看清她的长相,手微微一颤,惊愣了好一会,回过神歉然道:“姑娘长得像极了我的一位故人。”
楚涟月并不在意,只当老板娘在套近乎,毕竟酒楼出了命案,得罪衙门的人没什么好果子吃。
她眼下在意的,是董千峰的死。
董千峰这个人,依仗自己的父亲是鄞州节度使,强抢民女,侵占民田,为非作歹无人能管,好几次闹出人命,董家就给赵知府送银子通路子,便都遮掩了过去。
楚涟月好几次都查到了线索,但捕头拦着她不让报。衙门里有董家的人,知道她在查案,便将此事报给董千峰,董千峰找来高手把她打了一顿,幸而得一贵公子出手相救,否则她只怕已经见了阎王。
自那时起,她藏起锋芒,努力练功,尤其是逃跑的轻功,练得炉火纯青,只待有一日寻个机会把董千峰也揍一顿。
现在董千峰被毒死了,她只想拍手称快,但董家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她必须赶在董家人来之前抹掉痕迹,替凶手遮掩。
私心是小,为民除害才是真。
她装作手忙脚乱没经验,“老板娘,得赶紧叫人把董公子挪到外面,这屋子里香味重,染到尸首上会影响仵作查验死因。”
雪娘对衙门办案茫无所知,并未怀疑,叫来四个小厮预备着挪尸。
“慢着!”柳时絮不知何时恢复清明,从门外走来,“楚捕快,你办案多年难道不知保护案发现场么?”
楚涟月哑口无言,险些忘了柳大人还在这儿,事情变得棘手,她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大人,您酒醒啦?”她往旁边让了让。
柳时絮侧过头吩咐:“墨新,去通知衙门仵作过来验尸,另外派人把春倚楼封锁起来,任何人不得出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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