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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异书本人就是个没实权的挂牌王爷,除了荣华富贵什么也没有,萧禾丰再怎么对他献殷勤也是没用的。谢异书没有权力,也不会乐意为了谁去掺和权力,所以萧禾丰如果是为了讨好他,那这个算盘确实可以收一收了。
讨好顾子言或许还有些用。
听了他的话,萧禾丰脸色一红,急迫道:“臣绝没想过这些!臣做的这一切,都只是出于对大安的效衷,若是有二心,臣不得好死。”
不是很理解萧禾丰的忠心耿耿,谢异书歪过头:“要说对大安的贡献度,你比我强多了,所以你为了我去死,哪里算是效忠大安?你这只是效忠谢家罢了,这是愚忠啊。”
在谢异书眼里,真正的心怀天下的谋臣不应该是愚昧地忠于帝王和天家,而应该是忠于百姓和天下。
但萧禾丰却不这么想:“世人皆道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此等号称精明之人,在臣这里皆为鼠辈。君臣之礼绝非说说而已,臣既已择了一主,此生便不会再易。”
谢异书还想说他确实愚忠,不远处的楼烦突然冷冷地插了句嘴:“谢之重这种心狠手辣的君王,竟也值得你们一个两个都为他谢家人卖命?”
一个两个?
谢异书尚且来不及去琢磨满朝文武还有谁对谢之重如此忠心耿耿,房门再度被推开。
这就奇了。
此时已至深夜,仓库内众人几乎已经入睡,谢异书几人你一言我一语时都尽量小声,因此房门被大力推开的声音异常刺耳,在一瞬间搅扰了所有人的神经。
谢异书第一反应是那断子绝孙的管事来找麻烦了,于是低头,想用头发掩住脸,谁知他刚垂下头,伴随着一声“滚”,立马有人朝他怀里跌了过来。
谢异书只来得及看清一个轮廓,房门便被再度合上,看守离开,月光顷刻被阻拦在屋外,一扇门之隔,内部又陷入了一片漆黑。
方才被推过来的人倒在谢异书怀里一动不动,谢异书曲起手臂想推开他,却被楼烦制止了。
楼烦像是奶狗护主似的从角落飞奔过来,立马去扶谢异书怀里的人:“主子!”
谢异书怔怔地愣在墙头,在楼烦即将把怀里的人抱走时,突然劈手把人夺了回来:“顾子言?”
他嗓音里还带着虚弱,但却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分不清是担惊受怕还是欣喜若狂,或许两者皆有。
顾子言闷声倒在他怀里,头抵在谢异书肩头,低低的“嗯”了一声。
“你怎么也进来了?”谢异书不可谓不震惊,他怎么也想不到顾子言被抓进这儿的原因:“就你一个人?”
顾子言的状态似乎不是很好,整个人像是没力气,软在谢异书身上,要谢异书撑着他才行。
他没说太多话,应该是说不出来,只言简意赅地回答道:“其他人……快了。”
他歪在谢异书身上,呼吸沉重迟缓,像是喘不上气。
谢异书根本没闲工夫去想顾子言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心尖重重一跳:“受伤了?”
屋内光线晦暗,他和顾子言又是抱着的姿势,什么也看不清,谢异书稍微把人推开,楼烦立马扶住了自家主子。
楼烦还是半大少年,比顾子言矮了不少,但顾子言这样倚靠在他身上,显得越发孱弱。
谢异书方才一直没来得及细看,直到此刻,才看清了顾子言身上的装束。
他就说楼烦身上穿的衣服眼熟,此刻才猛然记起,那是顾子言惯常的穿衣风格,至于顾子言身上此时穿的,竟然是谢异书那一身破破烂烂的衣物?
而且谢异书身上的锁链不知为何转移到了顾子言身上,披头散发地乍一看,打扮和谢异书一模一样。
什么情况?这人不是刚刚才被送进来吗,怎么会穿着自己的衣服?
意识倒退,谢异书后背冷不丁升起一阵寒意,他目光有些飘忽地看向顾子言的手腕,耳边猛然听见啪嗒一声。
是一滴血落在稻草上的声音。
啪嗒——
又是一声。
谢异书盯着顾子言耷拉在身侧,正在汩汩往外渗血的手,头皮一紧,
记忆像是强制性灌了进来——昨夜,顾子言便已经在这里了。
只是自己病得厉害,今日又昏沉,完全忘了个一干二净。
所以白日那管事没来找自己麻烦,竟是因为顾子言代他去受了刑?
他眼底突然发红,撕扯自己身上的衣物去缠顾子言的手腕:“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从头到尾给我解释清楚。”
顾子言撑起一点眼帘,唇角轻开:“说来话长。”
谢异书垂着头不看他,闷不做声,尽量稳着手腕不失态,酝酿了半天,酝酿出一句语调正常的:“你不会长话短说吗!”
最后一个字短促哽咽,谢异书飞快抬手抹了一下眼角,想继续给顾子言包扎,但眼前越发模糊,他想忍,又怎么也忍不住,最后不争气的眼泪还是啪嗒落了下来。
刚落下来,他就被人抱住了。
顾子言的身体替他隔绝了楼烦和萧禾丰的视线,谢异书后背抵着墙面,脸埋在他怀里,觉得自己这辈子流的眼泪都没有这两天多。
“殿下别哭,我没什么事。”顾子言搂着他,气音落在谢异书耳畔,这话毫无说服力,除了让谢异书更加伤心。
“我让阿竹给你报信,不是让你亲自来救我,你……怎么可以来这种地方啊。”
他没想过顾子言会亲自来,他甚至前一天还在怀疑顾子言不会来救自己。
但顾子言不但来救他,居然还亲自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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