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卯时,集英殿。
长夜将明,满朝文武皆衣花袍,位列两侧。
传胪位殿右唱名,卫士高声传呼:“第一甲第一名刘清和,以次接传至丹陛下序班,引至左班正六品品级山跪。”
“第一甲第二名乌朝卓,引至右班,正七品级山跪。”
“第一甲第三名秦白衫,引至左班从七品级山跪。”
“第二甲——”
三百余名新科进士被引至殿前,顾子言位列百官之首,目光如水,从丹红的大殿上一一扫过。
谢之重和他遥遥地交换了一个眼神,突然起身,从宝殿左侧绕了下来。
龙袍拂过,百官尽皆叩首,谢之重搀了顾子言一把:“顾相的礼就免了。”
君王的视线划过某个清癯的身影,笑着低声道:“朕看他有你当年的才气。你是名不副实的状元郎,他可是名副其实的探花郎。”
顾子言貌美,当年皇榜一出,他不是探花,可惊掉了所有人的下巴,也羞红了那年琼林宴上探花郎的脸。
顾子言盯着匍匐在地的秦白衫,似笑非笑道:“今朝的琼林宴,陛下想必是要为佳人赴宴了。”
“顾相呢?”谢之重看他,想起五年前的那场琼林宴,顾子言这个状元郎,从头到尾都没露过影儿。
顾子言垂眸,抬头望向宫门外。
初升的旭日火红,明亮但不刺目,已然天光大亮。
“已经错过了一次,这一次,定然也是要为佳人赴宴的。”
——
琼林宴摘花插帽,状元郎打马游街。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谢之重不知道的是,某人说的赴宴和他说的赴宴不是一回事儿。
直到一封信寄到他手里,熟悉的字迹,熟悉的味道。
和去年除夕他收到的那封是一个调调。
谢异书在信里把所有事情都交代得一清二楚,最后留下一句——
【皇兄,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轻舟已过万重山啦,你娶嫂子我再回来哦( ̄︶ ̄)】
一条小舟悠悠地沿溪而下。
“秦兄居然真的考上了啊,好厉害。”谢异书趴着,头垫在胳膊上,歪过头看平躺在自己旁边的顾子言:“可是他不是秋试都没过,哪里来的会试资格?”
顾子言双眼安详地闭着:“嘘。”
谢异书爬到他身上:“怎么?你要睡了?”
“我在准备。”
谢异书强硬地把手插进顾子言的五指:“大白天的你着什么急,你先回答我的问题再准备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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