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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好契合着木吉他的节奏,每一下都敲得十分协调自然。且敲击发出的声音都极致悦耳,恰到好处。
他手上的动作很快,像是练习过千万次。
他就是知道该敲在哪个罐子上才能发出合适的音色,彷佛拥有绝对音感。
整个人也很松弛,跟着节奏晃动,落拓不羁。
一众人皆是目瞪口呆。
“难怪都说鼓手从来不会抱怨环境。”李亦萌喃喃,“这玩意儿也能做乐器?!”
祝一蕾则是说:“这个好像在物理上有说法吧?容器里装液体的体积,会影响敲击时发出的音调……”
“牛逼,牛逼,除了牛逼不知道怎么形容,太牛了!”
林夏萤没见过这样的路昀。
也第一次沉浸在这种氛围之中。
“萤萤完了。”有人嘟囔,“快爱死他了吧?”
会唱的都加入了进去,隐隐竟还能听出和声来。
“刮风这天,我试过握着你手,但偏偏,雨渐渐,大到我看你不见,还要多久,我才能在你身边……”
到最后,大家齐齐呈“大”字型瘫倒在操场上,头靠着头,围成一个大的圆形。喝剩下的瓶瓶罐罐、吃剩下的筷子纸盒都被扔在一旁,他们看月亮。
好巧不巧,6月20号,那天是阴历十五,是圆月,无比圆满地挂在天边。
没有比这再好的场景了。
他们与朋友作伴,与月光为邻。
明天就是夏至日了,一年中白天最长的一天。
祝一蕾突然扭头对林夏萤说:“填完志愿,咱们去毕业旅行吧?”
酒的后劲儿上来,林夏萤脑子已经模糊,胡乱点头:“好哇。”
吴童旭插话:“去哪儿去哪儿?”
一群人应声:“去哪儿去哪儿?”
正岁月静好时,操场边突然传来崔主任熟悉的吶喊声:“谁在那儿?!约会是不是?给我站住!一个都不准跑!”
众人条件反射弹起,堪比鲤鱼打挺,一个个作鸟兽状四散而逃。
大难临头各自飞。
他们越是跑,崔主任就越认为他们做贼心虚,追得更加起劲儿。
直到跑出十万八千里远了,有人才幡然醒悟:我毕业了啊?我干嘛要怕?我心虚什么?我跑个屁啊?今天毕业礼上,崔主任这小老头还抹着一把鼻涕一把泪呢?
毕业来得太快,他们还没习惯身份的转变。
没跑的只有眼皮打架的林夏萤,以及侧躺着安静盯着她看的路昀。
奇怪的是,在一片混乱中,崔主任仿若完全没发现他们两个。
林夏萤倏然察觉到周遭一瞬间恢复寂静,只剩下无穷无尽的虫鸣,她发现异常,但是仅存的思维不足以让她想那么多。
同其他醉鬼不同的是,她不会撒泼耍赖、丑态百出,她只是自顾自制造了点声响——唱儿歌。
“萤火虫萤火虫慢慢飞,夏夜里夏夜里风轻吹。”
……
“黑黑的天空低垂,亮亮的繁星相随,虫儿飞虫儿飞,你在思念谁?”
……
路昀笑弯了脖子,真的好可爱啊?
他的目光落在了她开合的嘴唇上,紧盯着,注视着。
林夏萤毫无觉察,身体动了下,又了无声息。
路昀看了一会儿,强忍着扭回头去。
她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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