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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淮聿看着她蓬松的发顶,面上的冷意渐渐褪去,徒留空茫茫的空白,眸底情绪晦涩复杂。
站在身前的少女雄赳赳气昂昂,就差手中提一把剑就能冲锋上阵了。
就连发顶翘起的发丝也充满生命力。
等周遭的聚拢的人群散开,蒋奕程也哭累了,只时不时象征性地干嚎两声,眼珠子贼兮兮地往周淮聿身上瞟。
“蒋奕程。”
温淇竹深吸一口气,猛地转头看向蒋奕程,咬字清晰地喊出他的大名。
“……”蒋奕程冷不丁被吓了一跳,也不干嚎了,直愣愣地看着她,眼睛还有些肿,很跋扈地威胁,“你要干嘛,你知道我妈妈是谁吗!”
她淡定反问:“那你知道我是谁吗?”
蒋奕程犹豫了一下:“我哥的同学。”
“你连我名字都不知道,还想告状?”
“我哥知道……”他忽然止声,想起刚才周淮聿的态度,知道对方不会站在自己这头,气恼地大叫一声,“你们合起伙来一起欺负我!我要告诉我妈妈!”
“你妈妈现在不在,想告状也得有人愿意送你回家。”温淇竹一本正经地指了指还躺在地上的爆米花桶,“把垃圾捡起来丢掉,我就既往不咎,好不好?”
她并不执着于不懂事的小孩子的道歉,但也不能就这样轻轻揭过去,还是得让他涨涨记性。
蒋奕程不服气地恨恨望着她,咬着下唇,像是在权衡利弊。
虽然脾气实在不好,但得益于父母的优良基因,他脑子还是蛮好使的。
在明白现在话语权最大的是谁后,蒋奕程终于不情不愿地低头,“两害取其轻”。比起道歉,他还是更愿意选择丢垃圾这个简单选项。
等他把爆米花桶丢进垃圾桶,又小跑着回到温淇竹跟前后,她又慢吞吞地向旁边挪了几步,让他直接面对周淮聿。
“现在,你要给你哥哥道歉。”
“凭什么!”原本以为自己躲过了道歉,最后却发现原来只是道歉的对象换了人,蒋奕程很不高兴。
“因为你刚刚无理取闹,你哥哥平白无故受人非议,多无辜,不该你道歉吗?”
周淮聿的视线始终落在她身上,闻言,眼底泛起一阵波澜。
“我才不要,我都已经把垃圾丢掉了,你说话不算话!”
眼看蒋奕程又要闹起来,温淇竹眼疾手快,一下子按住蒋奕程的肩膀,板着脸低声喝道:
“不许哭!”
素来笑盈盈的一张脸忽然收敛表情,刻意做出铁面无私的严肃模样,又圆又亮的杏眼连上扬的弧度都耷拉下来,看上去有些陌生。
周淮聿从后侧看着这一幕,目光停在她卷翘纤长的睫羽上,抬起手,大拇指摁住自己的唇角,止住了溢出的笑意。
蒋奕程本并不熟悉温淇竹,也不清楚和他哥一起上学的人都是什么身份,因此倒真的被这一下给震住了。
他一时哭也不是,不哭也不是,僵着一张脸,嘴张张合合半天,才终于不情不愿地憋出那三个字:“……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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