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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哲尧摆弄着桌子上一只黑色白板笔,说:“我一直在国内上学,英文名还是以前写英语作文的时候给自己取的,这些年都忘记的差不多了。不过入乡随俗,或许你叫我sion,叫几遍我也就习惯了。”
“咖啡怎么样?”徐岑安举起杯子示意他也品尝,说:“昨晚我上楼的时候,cara还没睡,我和她提了一嘴你想请她帮忙拍照的事,一会儿午饭一起吧,吃完饭我让allen开车送你们去拍照的地方。”
苏哲尧在澳城,出入都要搭乘的士,今天金翼没有跟着,说是陪前些天认识的一个北城来的老板去场子里玩玩,出门时带了全部家当,苏哲尧劝他悠着点,金翼贱兮兮地说:“我去替你把年前输的钱给赢回来。”
口气之大,让苏哲尧不禁想起从前的自己。
可这趟来澳城,他已然没有这样的底气,想来,从前还是太过顺遂。
非要经历一些挫折,才知道惜命。
苏哲尧眉飞色舞讲完他对于“柏林人”的一些建议,问徐岑安:“你们之前在美国的时候,也有看到美国真实的样子,或者欧洲比如法国、意大利,英国这些发达国家,实际未必有他们那些文学作品、电影作品里描绘的引人入胜,一些流浪汉、街上随处可见的垃圾,未必有我们国家文明整洁。澳城不仅仅是中国的赌城,还是东方的拉斯维加斯,与其模仿国外,为什么我们不弘扬自己的文化呢?”
“金沙将威尼斯的大运河搬来澳城,还有即将要开业的巴黎人,二分之一比例建造的埃菲尔铁塔,他们是一群外国人,他们做他们的小威尼斯、小巴黎,为什么我们不可以做我们中国特色的东西?我们自己也有很多很能打的建筑,如果融入我们中国风元素,让全世界看到我们中国自己的东西?”
徐岑安被苏哲尧一腔热血所打动,想起徐令鸿多年前为澳城政府所做的贡献。
这也是为什么早些年,徐家几乎垄断了澳城的博彩业的其中一个原因。
徐岑安想要子承父业,的确需要把“柏林人”打造成澳城独一无二的一家赌场式度假村。
或许,它也不该叫“柏林人”。
聊到兴起意犹未尽之时,徐岑安手机铃声响起,是allen已经接到“景圆儿”等在公司楼下,提醒他们下楼。
纯白色劳斯莱斯库里南,光车牌就有三个,门童看到徐岑安出来,立刻上前去帮忙开了车门,躬身请他上车。
苏哲尧紧跟其后,不意外地坐了前排副驾。
转身看向后排的“景圆儿”,正眯着一双眼睛小憩,脸上简单打了个底,没系安全带。
不是金愿。
她连玛莎拉蒂都觉得贵,更不用说这顶配的库里南。
苏哲尧紧绷着的后背放松下来,去扣安全带的同时,同allen对视一眼,打了个招呼。
“cara说想去吃之前那家越南菜,会稍微有点辣,苏先生可以吃吗?”allen问苏哲尧。
“我不挑食,”苏哲尧示意他们不用顾及自己,今天原本就是他求人办事,吃什么都不是关键。
车子发动,后排鸦雀无声。
苏哲尧透过镜子又瞥一眼,“景圆儿”已经枕上徐岑安的肩膀,两人脑袋倾斜相贴,确实般配。
可这种般配又十分讽刺,因为徐岑安已经另娶她人。
苏哲尧以为袁家出事,袁紫衣近期都是澳城广州两边跑,结果上午在徐岑安办公室里,他亲耳听到徐岑安不避嫌地接了袁紫衣的电话,说他晚上回新房住,让她别带不三不四的男人回去。
虽然电话里听不大出两人之间的恩爱,但不至于毫无情意。
如此想着,看着镜子里那张脸便多了几分同情。
刚来澳的那两天,苏哲尧晚上会失眠,一个人窝在客厅沙发上看电影,金翼有时候会陪他一会儿,闲聊着给苏哲尧推荐金愿小时候喜欢看的老港片,或是分享些他们姐弟小时候的趣事。
苏哲尧总是没什么反馈,有时候一个人喝到微醺,在沙发上睡着便是常态。
金翼年纪小,虽也有烦恼,但却不容易积压,之前在酒吧认识的那个女孩儿吹了,但他总能在新环境里认识新的姑娘,譬如罗马人一位貌美性感女荷官,找人也找的没那么乏味。
金翼说:“警方说那么短的时间,沉尸也不可能捞不到人,我姐大概率就是还活着,咱们总能找到线索的。”
他们奔波在小小澳城,就像是谍战剧里的十里洋场,两个男人要想找人,势必离不开女性朋友的帮助,金翼致力于认识各个赌场的女营销和荷官,倒还真打听到一些东西。
但却都是些金愿和苏哲尧的艳事。
威尼斯人那一桩英雄救美的轶事,许多人或亲眼目睹或事后吃瓜,都对金愿那日一身红色娇艳夺目印象深刻。
可景圆儿却行事低调,就算是一些狗仔偷拍爆料,照片里也是她戴着口罩或帽子的慵懒模样,没有人会将这将她们两个人联系在一起,除了同时见过她们的徐岑安和苏哲尧。
allen将车子停在一家越南餐厅门前,苏哲尧先行下车,后座徐岑安捏了把“景圆儿”的脸,后者皱着眉醒来。
苏哲尧帮忙开了后座的车门,室外凉劲的风挤进来,“景圆儿”推了把徐岑安的胳膊,嗔道:“好冷,你落去为我遮住啲风。”
说的虽是粤语,但苏哲尧大概听懂她话里的意思,抱歉地冲徐岑安笑了笑,站在一旁等他们。
下了车,苏哲尧才注意到今日“景圆儿”的穿着,一身咖啡色复古牛仔裤搭一件黑色羊羔服外套,脚下踩一双毛毛拖鞋,不知何时突然戴上的黑色毛线帽和黑色口罩,确实一贯不愿露脸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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