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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废了这么大的周折,不都是为了——
紧闭的殿门忽然震出一把三尺长剑,剑尖直指他不断缩紧的右手,殿门同时裂开,那个孩子出来。
一个生就一双狼目,亦正亦邪的孩子。
他看不清她眼里的东西,也许连她自己都看不清,那把长剑竟然伤了他的手,紧随其后,飞身而至。陆祁阳没见过这么快的身法,像风,琢磨不定,根本猜不出下一步会从何处出手。像剑,双刃尽开,他用真气冲开她的牵制,将她震倒在地,仍然忍不住赞一句,“好一个九影心法。”
五脏六腑都似被巨石轧碎,姜梨喘息着,眼里是浓浓地恨意和不屑,“有什么冲我来!”
“难怪你太师父最喜欢你。”
陆祁阳很欣赏她,她却并不看他,捡起地上吐了半斤血的盘月爷爷,拢起双手对着胸口就是一砸!
“呕!”
灌在喉咙口的那口浓血总算是吐出来了,若非如此,盘月会被自己的血活活噎死,虽然此时也离死不远。他怒问她为什么出来,她那个伤照这么养下去,早晚养成隔三差五就走火入魔的疯子。
她说什么能比师父老相好的命重要。
盘月高兴了,揭开一嘴沾血的牙说“小阿梨,你再说一次。”
一老一小扶靠在一起放声大笑,像两块又臭又硬的石头。姜梨起身看向陆祁阳,“我这命,活着值钱,死了便不值钱了,你要换什么我不知道,只知道你不会称意。”
陆祁阳冰封一般的脸终于出现了裂痕,鬼刃剑在姜梨手中嗡鸣,反手相向,抵到心口。雾渺宗的漫天血雨,追本溯源是从她与冯瞻极那场对战来的,她是引子,也诱因。
很意外,也不意外,陆祁阳要救她,可惜太远,太慢。
剑身却在即将插入她心口的前一刻忽然一折,有人比陆祁阳更快一步,捻起两指,生生从她手里挣脱出来。
“干什么?”两金眼含怒意的喝问。
她从来都是一身体面长袍,从来都是一身月白在身,如今宗袍染血,那样清晰。
姜梨呼吸酸疼,言简意赅的挤出一个字,“死。”
“活得好好的死什么!我把你养这么大,是为让你今天死的?”
十二岁的孩子唯一想到的担当便是不再添麻烦,可两金并不打算鱼死网破,即便要破,也要留下一颗种子。
“走!”
碎石如柱,阻在陆祁阳身前,他双手相接,再去看时,人去楼空,重伤的盘月、姜梨以及周两金都已不见了踪影。
三人于雪中疾驰,大雪滔天,下满了整座雾生山。疾驰一路,尸骨成堆,凝在地上的血有深有浅,有新有旧,恍若一盏盏红梅,寒山为伴,满眼肃杀,直抵黄泉。
两金将他们带进一纵密道,疲惫地抵在龙首石上缓慢吸气,姜梨看向密道中弟子,只剩师父月集,二十余名师兄师姐,以及十六个与她一起长大的童宗弟子了。
她目光呆滞地问,“太师父,是我害了你们对不对?”
两金哼出一声笑,至此仍有一副乐天之态,“天下令才是幕后主使,你帮他们认什么罪。有些门派根本就是天下令的走狗,随波逐流,除九大门派以外,声称爱子爱徒被杀的,又有几个是真?你只需记得,没有你,也会有其他源头,雾渺宗之死与你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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